戚叶近乎于叹息的说道，而那柄匕首，最终的目的地也就是男主的心脏。

对于男主来说“此生”本应到此为止了——

但此时却远远不是结束。

戚叶手中的短剑穿透男主心脏的那一瞬间，溅射而出的血液直冲面门而来，却被结界阻隔在外。

她依旧纤尘不染，依旧气势非凡。

男人涣散的瞳孔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再度逗笑了戚叶。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爱自己的人，现在能可以笑着用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戚叶却指着慕月然的心脏所在的位置，柔柔的笑着说道，“这里曾经被你一刀毙命，现在我还以一刀，不过分吧。”

也不知是早已暗伤遍布身体，还是被穿透的心脏真的能让食道反血，男主口中“哇”了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直愣愣的倒下去的时候，戚叶却顺手抽开了原本穿透他心脏的短剑，并将其丢到了女主可以握住的范围。

躯体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终结，尤其是对于仙神之境的人而言。

甚至被穿透心脏能造成男主死亡，都是因为这短剑早就被赋予了慕月然万年的怨恨以及鬼之精血，才能达成这么强的效果。

但未曾直面伤害到灵魂的武器，依旧对灵魂的抹杀没有作用。

旁边的女主呆呆的看着自己所爱之人没了气息的模样，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但不知为何她心底深处涌现的不是巨大的哀伤悲恸，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甚至表现出来都代表着“恶”的——松了一口气。

对待自己所爱之人的死亡，却是松了一口气……

倒在地上的尸体，身上白光一闪，一道魂体从中出现，妄图以飞快的速度逃窜离去。

却不曾想洞窟内早已经被戚叶设下了结界。

戚叶面上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她低头告诉已经哭得看不见眼前画面的女主道，“对于仙界众仙来说，曾经杀害了无数精灵的是他，即便你是既得利益者，但只要把一切罪都推到他的身上，这一切都会与你无关。”

女主愣愣地扬着下巴看着她。

“而他如果继续活下去，‘你们’将永远都处于我的追杀之中。”

这是假话，她可不想在任务世界中待的时间超过一周。

即便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仅仅用了三天，就将这对男女的心神玩到崩溃。

没有“你们”，女主非常清楚，慕月然不会杀她，甚至也不想杀她。

不管这是强者的傲慢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慕月然都不会杀她。

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仙神不会。

人间至今还留存着连坐之罪，何况她这个既得利益者呢？

可如果尧哥哥的灵魂泯灭，而自己却被慕月然放过，这所代表的就是，某种程度上作为受害者的慕月然都没有选择报复她，就是在间接表明她无罪。

更何况其他仙神又怎么可以代替精灵选择报复于她呢？

杀还是不杀——

是自己活还是他死？

其实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选择就变成了没有选择。

这就是为什么戚叶选择在男女主即将崩溃之前赐予男主死亡。

如果彻底崩溃，当感情再也不存在，谁又能给予他最痛，最悲哀，最致命，即便灵魂泯灭，也永远都不会遗忘的痛苦呢？

被泪水模糊了眼眶的女子握住了那柄短剑。

已经变成魂体的男人，似乎还以为她会选择将那柄剑刺向于戚叶所在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担忧。

戚叶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挣扎着握着沾了血的短剑站起来的女人。

是捅向她还是捅向不远处的那个眼底出现喜悦之情的魂体呢？

这个答案，是在女主眼眶中满满的泪水被挤出眼眶，闭上了眼睛那一刻开始出现的。

而短剑最终出现的位置，就是那个瞪着不可置信眼神的魂体的心脏所在之处。

来自于最爱之人的背刺。

一次又一次地催眠自己是为了保护女主，才把自己搞成这种样子，甚至连男主自己都相信了，都是为了保护她自己才变成了仙丹被毁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最终迎接的不是感激，不是崇拜，不是更深的爱，而是来自于爱人亲手赋予的灵魂泯灭。

绝望的黑气和怨恨笼罩了魂体，男主的灵魂所在却像是玻璃一样，咔嚓咔嚓的碎裂了。

在这个躯体乃至于头颅全部都溃散消失之前，还能看到那双眼眸中所包含着的恨。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

恨为什么会成为别人掌心上玩弄的老鼠？

最恨的却是为什么是自己倾尽所有去爱的人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杀了自己。

这个男人体会到的，是戚叶顶替着慕月然的身体亲手杀了他的痛苦，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最爱的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