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杨果是真的意外会在这儿碰见宁臻, 他们这批一起进入宁氏实习的, 只有宁臻最后的去向成迷。要不是理智尚存, 她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冲过去了。

当时宁臻突然不来了, 大家私下都议论纷纷, 因为一直没有个官方说法, 所以很多人猜她是被秘书办瞧上了, 调去为宁总“服务”。

毕竟宁臻的脸和身段摆在那儿，再加上业务水平不算差，就是干不了事, 在秘书办做个养眼的花瓶，平衡男女比例、提升平均颜值也够了。

众人对这种靠先天基因吃饭的事褒贬不一，唯一达成默契的大概是都不再联系宁臻。别看那次聚餐大家“宁臻姐宁臻姐”叫得十分亲热, 说到底也就只是浅浅的一层同事关系。对方选择不辞而别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自然没人还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就连杨果, 也是迟疑了许久才决定问问宁臻她的近况如何。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微信消息不回复，手机号码更是已经停机。

种种迹象表明宁臻并不想再跟他们有交集，郁闷的杨果不得不选择放弃。

谁知今天她第一天上班, 就在办公室里撞见了宁臻。

惊喜过后，杨果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自己是被表哥齐天霖再三洗脑，才忍痛放弃宁氏的正式工作，来这家公司“白手起家”的，攀上高枝的宁臻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而且，她怎么看起来和之前不一样了？像是小了好几岁，妆容穿衣都换了个风格，说是比自己还小都有人信……

杨果心中越发疑惑不解，今时不同往日，有个股东表哥在，她不愁打听不到真相。

然后，杨果就从齐天霖口中知道了宁臻的真实身份。

她的感觉很难形容，最先浮上脑海的竟然是“原来如此”四个字。

往日零零碎碎的违和感终于有了解释——怪不得宁臻皮肤状态那么好，敢情人家本来年纪就小；怪不得对方敢毫不避讳地帮自己，原来宁氏本就是她家的产业；怪不得说走就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人家根本就是来“微服私访、体验人生”的……

包括在这里“实习”，没准也只是大小姐一时兴起，过来“尝尝鲜”的一次体验。

杨果的心情很微妙，一方面忍不住羡慕嫉妒恨，觉得对方命好，投胎对了人生就是一片坦途；另一方面又对这样想的自己心生不耻，毕竟宁臻当初在宁氏“实习”并没有搞特殊，和他们一样卖力工作。

总不能因为人家有钱，就不被允许像个普通人一样实习了？这是什么仇富心理？

杨果摇摇头，赶走脑袋里的偏见和狭隘，恢复平常心后，才去和宁臻打了个招呼，寒暄两句。

虽然她努力地让自己像过去那样对待宁臻，但多多少少还是比以往少了些真诚，多了些客套。

和宁臻接触过的杨果都是这种态度了，可想而知其他光知道宁臻来头、却没和她一起工作过的人会是什么反应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真正做到公私分明，这也是老板和员工当朋友的可能性不高的原因，宁臻这种“资方空降兵”，自然没人会把她当作他们圈子里的一员。

众人难免都对宁臻心怀戒备，大老板有业务要跑，整天和他们同处在一个办公室的人是宁臻。万一不小心说错什么做错什么，被她记在小本本上，秋后算账怎么办？

宁臻不是没感觉到办公室里的草木皆兵，杨果连笑话都提不起兴致讲了，可见有多严重。大家都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生怕她会突然站起来冷声宣布“xxx，你被解雇了”。

宁臻非常无奈，但她又不能在身上贴张纸，声明自己来这儿的主要目的是泡言清书，对新公司的办公室政治毫无兴趣，只能假装不知自己因为“出身”被孤立。在做好本分工作的同时，尽可能在别人面前刷刷好感度，毕竟这些都是要跟言清书朝夕相处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她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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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杨果生理期到了，她白着一张脸，趴着办公桌上安静得仿佛换了一个人。

宁臻起来倒水，经过她位置的时候，见对方半阖着眼，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由关心道：“杨果，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人没事吧？”

杨果艰难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没事的，宁臻，我这是老毛病了，大姨妈太爱我我也没办法。”知道宁臻实际年龄比自己还小后，她很自觉地去掉了称呼里的“姐”字。

宁臻若有所思地瞥了瞥杨果桌上的零食和热水，柔声道：“那你自己多当心，不要吃太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