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辉看了看还在那边儿拴牛的福责叔，知道他暂时是没办法立刻赶过来的，福贵叔不在，自己就需要站在这里等他过来再进行下一步。

最后他点了点头答道：“没事儿，你且去吧，我也要等自家长辈过来后才能和你们商议具体的事情呢，我不急的。”

而且就算是他急，都已经来了这里，难不成还能离开不成？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的这番话说得很及时，直说到了那张家小哥儿的心坎儿里去了，他又带着歉意和感激对吴辉福了一下，这才转身进了家门。

他进去之后，就对自己正在忙的父亲问了一番，主要就是转述了一番吴辉的那一系列问题。

听完了他的疑问后，正在忙着做泥胎的中年男人头也没抬地就开口说道：“怎么？还有人要陶管的？你出去跟他说，陶管制作起来比较麻烦，价钱和制作普通陶器不一样，他若是接受的话，那就继续谈，他若是不接受的话，那你就让他们走吧，我这边儿正好不想折腾弄陶管，实在是麻烦。”

张小哥儿听完自家父亲给自己说的这番话后，心中是实打实的惊讶，他好奇地开口问道：“父亲，咱家还真的能做陶管啊？为何我这许久都没见有人要，也没见你和祖父做过呢？”

中年男子无奈地叹道：“我刚刚交待你的那番话还不够明白吗？我之所以不能做陶管，就是因为它的需求置极小，应用范围也小，制作起来又相对麻烦，有折腾陶管的那么些时间，都能做很多活儿了。”

小哥儿被他说了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朝他吐了吐舌头，就转身跑开了，当他再度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那等在门口的小哥儿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看样子，还颇有几丝威严。

他本来有些跳脱的心稳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开口说道：“刚刚问了我父亲，他说了陶管我家陶坊可以做，但是因为做起来比较麻烦，所以说价格和其它陶器相比会贵一些。”

听完这突然出现的小哥儿说的这一番话后，吴辉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能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一陶管制作起来艰难，你们需要支付更高的报酬，他们才会动手做一些。

但是李福贵却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并不想让吴辉花这冤枉钱，他开口说道：“这位就是张家小哥儿吧？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河的上游的李家村有之前的老顾客来了，你父亲听了以后自然会明白的。”

对于这位开口的中年人的话，张家小哥儿莫名地觉得有一丝可靠，他点点头道:“好的，我再进去和父亲讲一下，你们稍等。”

当屋里的张陶匠听完自家儿子的话后，他先是愣了一会儿，这李家村在哪儿？对方还说是自己的老顾客？

要知道，张陶匠其实也和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被困在自家的那一方天地里，他们对离自家村子稍远一些的地方都很陌生，更别说更远的地方了。

张陶匠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到最后，他想着既然自己暂时想不起什么来，倒不如直接去那边儿看看好了，俗话说得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若是对方真的是他的老顾客，就算陶管做起来麻烦，他也不会有什么推脱之意的。

他把手中的一个陶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碗的泥胎捏好，然后舀了一旁桶中的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就出了院子。

他出来之后，看到他的身影后，李福贵就先声夺人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么？我来你家陶坊买过好几次陶器，咱俩还一见如故呢，我是李家村附近的里正李但虫”经眼前的人这么一详说，张陶匠才从记忆里搜索出这件事儿，再然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口道：“原来是李老兄，真的是许久未见了呢！这次怎么突然想要陶管了呢？走走走，咱们先进院子里说去。”

李福责朝身旁的辉哥儿使了个眼色，让他记得紧跟自己，吴辉是何等聪明的人，就算是福责叔不提醒，他也会紧跟对方的步伐的。

跟在张陶匠身后，李福贵爽朗地开口笑道：“这次来是陪家中的子侄辈儿来的，我那侄儿正在盖新房子呢，需要用到陶管儿，数目还不说，我这不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了么？““这生意交给谁都能做，让你做了自然是对两方都好，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儿上，给他们小夫夫一个优惠一点的价格，不说让你降价啊什么的，咱也知道你做陶器不容易，就按普通的价格来如何？”

他的这番连珠炮一下子把张陶匠给轰懵了，到最后，他也只是理了理自己的心绪，先是开口问道：“那陶管儿想必你也知道，一般都是新建大城的时候才能用到，是为了方便下水，让一些污水和雨水不至于积蓄在城中，你家侄儿用来作甚？““这做陶管技术还是祖先传下来的，我们张家的先祖，也就是我的曾祖，他本是京郊官营陶坊的匠人，专门给京城的官府造所需的陶器，其中就有陶管。““他后来年纪大了后，恰逢前朝末期，举世大乱，京郊陶作的看守都跑了，他才能带着妻儿老小逃离京城，辗转来到此处，靠着手艺养活了全家人，那陶管技术也是他交代过的，家中子弟必须要学的几门基础技艺之一。““但是大家学了基本上也就在学的过程中能用到，其它时候，连询问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卖出去了，说实话，你还是我学成之后第一个提出要买陶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