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传入鼻腔的血腥气息， 让他的心渐渐下沉， 他捉住雌虫自然垂下的手臂，一根根强势掰开那紧握的手指， 直到？看见那只被？一大片血渍涂满的手掌时。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的嗅觉确实算不上灵敏，但由于在末世杀了？太多的丧尸，他对血腥味有一种生理性的厌恶，血腥的味道比任何一种气息都更能引起他嗅觉的注意。

更何况， 雌虫白皙的掌心被？红色浸染，掌心里那几道豁开的口子，正？潺潺流血。

贺翊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语气也有些凶：“你这是干什么？！”

雌虫瑟缩了？一下。

贺翊浑身散发？着戾气，“呵？自残？！”

在朦胧月色下， 那张俊美的脸庞怒目而视。

他阴冷的语调让雌虫僵了？僵。那是属于雄虫的真？正？的怒气。

“雄主，您别气。”他心里隐约有些明白雄虫生气的原因？， 这让他既觉甜蜜又越加难过。所以？那些涌上舌尖的请罚之语，只是打了？个转后又被？他生咽了？下去。

他仍旧保持着半蹲着的姿势，但那颗低下的头颅足以？说明一切。

此？刻的雌虫身上， 没有身为一国上将半分的冷傲，有的只是面对心仪雄虫的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

起先，他只是欣赏雄虫那张精雕玉琢的面容， 惊讶于雄虫随和温润的性格，沉醉在雄虫醇美的信息素里。如同战场上捕捉到？一个绝佳取胜机会一般，他毫不迟疑下手勾住了？雄虫。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他的心态逐渐变了？味。他由一个捕猎雄虫的猎手身份，心甘情愿放弃了？对美味食物的享用逗弄。

——堕落成了？一个妄图用手中所有筹码换雄虫欢心的俘虏。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初次坠入爱河的普通雌虫一样。一方面对自己造成雄虫受伤自责愧疚，另一方面，又对雄虫发？怒惶惑无措。既想安抚住雄虫的怒气，又怕自己笨嘴拙舌反而弄巧成拙。

“别生气，求您。”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卑微。

贺翊怀着满腔怒气给对方治疗血淋淋的伤口，他明明气得咬牙了？，可当目光扫到？对方那幅戚戚然模样时，积攒起来的怒气便？像被？针扎过的气球一样。

转眼便？瘪了？下去。

银白色的月光下，他近距离看着对方那血色尽褪的唇瓣。

像是薄薄的羽纱，抚过心脏。

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对方总是能够轻易挑起他的情绪，有时候做出让他火冒三丈的事，但有时候又实在无辜纯澈，让他想要守护。

如果说初见时，他只是肤浅的喜欢，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对同伴的渴求。那么现在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对方，那是一种纯粹的、深深的喜欢。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只关乎于情爱。

他起身，趁着皎洁的月光，吻上了？那张苍白的唇。

此？时此？刻，两片泛起粼粼波光的心湖，在静谧的月色下，得到？了？慰藉。他们呼吸开始紊乱，眼尾也逐渐泛上了？潮红。

蹲着的姿势并不舒坦，不多时，雌虫便？被？按倒在了？草地上。

动作轻柔而不容置疑。

幕天席地。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但那个炙热滚烫的吻里，仿佛向对方诉说了？千言万语。

在草地上随意滚了？一圈，雄虫身上的信息素沾染上了？红花绿草混合的芳香，雌虫身上的冷香也浸润了？泥土的清新。在这些馨香的点缀下，这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沐浴着清幽淡雅的月光。他们紧紧相拥，闷哼。喘息声响了？很久，他们交。缠在一起。

就？像两颗残缺的心在互相靠拢。

……

“雄主。”雌虫轻启红肿的唇，将头枕在雄虫微微倾斜的肩线上，“我好困。”

“那我们回去？”雄虫抬手拢了？拢他们身上共同披着的那条毯子。挡住寒凉山风。

“不，我要等日出。”雌虫略微不满地动了？动脑袋。他们等了？那么久，眼看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他怎肯放弃？

“美人鱼真？的化成泡沫了？吗？”他轻声问。

“嗯。”雄虫挑着眉梢。再次给出肯定？答案。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在纠结什么，不过是一个打发？无聊时间的童话故事，却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复询问。

他现在无比后悔不久前脑抽的自己，故事那么多，他怎么偏偏就？讲了？这一个？

“美人鱼真？傻。”雌虫小声嘀咕道。因？为爱过了？就？无怨无悔吗？可他还是觉得很遗憾。

“女巫坏透了？。”讨厌。

“真？的有那种魔药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