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记到我们白头偕老的那天。”

他淡笑着说。

“随便你吧。”她没再怼他了，把牛奶递到他手上以后，突然抱着他的肩膀，重重地亲在他的嘴唇上。

……

动作来得太突然，空气静默了一瞬。

……

李寻抬眼看她，她轻轻地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

接吻明明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但她看起来难过又害怕。

好像一睁开眼就有什么东西要掉下来。

昏迷的这几天里她肯定吓坏了。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我没有事。”李寻把手搭在她的后背上，“别害怕。”

“才没有。”

她在病床边坐下来：“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心态不错。”他夸奖了一句，“继续保持。”

周青没有接他的话，自顾地说道：“除了这个，还有一个原因。”

“嗯？”

他放下牛奶，饶有兴趣地听她说。

“我给你许过一个愿望了。”周青说，“怕黑的时候你可以看看星星，天上有一颗星星会照亮你的。”

“……”

李寻的眼神震了震。

好半晌才问：“你说什么？”

“看星星啊。”周青双手托着腮，“我给你许过一个愿望，把天上其中一颗星星送给你了，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很幼稚很傻气的话。

但却和梦中那个女人说的话一模一样。

“怕黑的时候就看星星吧，我死了之后会变成星星，照亮你的。”

那个女人指着星星说完话，回过头看着他，白皙光洁的面容和周青的脸重合在一起。

分明是同一个人。

李寻从吃惊中回过神，眼神又逐渐又柔和下来。

他快死的时候，居然连做梦梦见的都是她。

……

“什么时候许的愿望？”李寻随意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嗯……”

周青下意识说出了真话：“上辈子吧。”

“……”

李寻默了默，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那这辈子不要再许这个愿望了。”

总觉得这个愿望太过悲伤，像个遗愿。

他宁愿不要。

“哦，那我不许了。”周青哼了声，“因为好像确实没什么用。”

李某某的病一点也没有好。

“许个愿望多喝几盒牛奶。”他把手里的旺仔递还给她。

“好啊。”

周青突然来了兴致：“能多吃辣多吃冰淇淋就更好了。”

李寻淡淡驳斥：“冷的不行。”

“开个玩笑你都要认真。”

她觉得没意思，干脆转过身收拾袋子里的东西。

李寻这才发现除了牛奶，袋子里还装了不少东西，她一件一件拿出来，全是换洗衣物和毛巾牙刷。

“干什么？”

他皱着眉头问。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可怜哦，所以我打算留下来陪你。”周青把东西拿在手上，准备放进洗手间。

李寻不同意：“你回去，不用陪。”

这个病房虽然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但是也要安排病人进来了，况且她学业那么忙，他不想耽误她的学习。

周青已经把东西放进了洗手间，探了半个脑袋出来：“你说什么？”

李寻重复了一遍：“你先回去上课，我只是需要观察，不需要人照顾。”

“哦，可是我已经请过假了。”她不听。

“……”

他看她开始叠衣服，只好道：“那你去外面找个住的地方，晚上去那儿睡。”

“？”周青对他的意见表示迷惑，“去外面找地方睡？那我不如直接回宿舍，我干嘛还带着衣服来这儿陪你。”

“嗯，那你就回宿舍。”他说。

周青垂下双眼，指了指旁边的病床：“我睡旁边那张，这两天应该没有人来。”

说完就抱着衣服躺上去试了试。

李寻只能笑笑，拿她没办法。

不过刚躺了一会儿她就跳下了床，有些郁闷地说道：“算了，我还是去租个陪床吧，病床睡着好难受啊。”

好像她又回到了得白血病的那段日子，每天躺在病床上静静等死。

实在是太难受了。

“我陪你去。”

李寻坐起来，因为头还很晕，身形不可控制地晃了晃。

他的大脑还没从极度缺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周青赶紧按住他：“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要瞎逞能好吧，你要是能起来医生还会让你躺着？”

活像个暴脾气医生。

有那味儿了。

李寻只好躺下：“你去。”

她从包里拿了张卡飞快地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多了一个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躺在第一张床的床位上，骨瘦如柴，面色发黄。

周青原本没有在意，还想跟李寻讨论一下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