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他只想以身相许(9)

作者:龚枂 阅读记录

想要阻止林家想把她真实的身份掩下,她就得先一步把身份扬出去,把事情给坐实了,不让林家有机会动别的心思。

京城福来客栈位于京城南门繁华之地,人来客往,生意极好。林雪芙要了一个地字号包厢,入了包厢便让小二将掌柜请来。

福来客栈的掌柜是个中年人,一张圆脸笑眯眯,显得十分喜庆和善:“不知这位贵客找我来有何事呢?”

“这个。”

林雪芙看着掌柜,缓缓地摊开了手,白皙干净的手心里,是一块双鱼玉佩。

这一块双鱼玉佩是一方上好的羊脂白玉,白璧微瑕,多了一点黑色的暗点,但那瑕疵于雕师的手中,却被雕成了鱼眼,于是这微瑕反倒成了整块玉佩最出彩之处。这样一块玉佩,当世独一无二,无从复制。

那掌柜一瞧这玉佩,神色当即一变,收起了脸上那陪客的笑意,而后对着林雪芙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不知贵客过来,有失远迎,请贵客借步前往天字无号厢说话。”

林雪芙起身,随着掌柜一路前往天字无号厢。

天字无号厢位于客栈的后院湖边,穿过亭台楼阁,行过碎石小道,方到那幽静清雅之厢,这一处无号厢并不招待外客,一直都是留着沈爷在用着。

沈从白身上带着伤,不便回侯府,便在福来客栈暗室里养着,得了消息的金荣过来把林雪芙事情禀报给他的时候,他正趴在檀木软榻上睡着。

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梦。

睁开的冷眸里,尚带着梦中染上的情绪不及褪去,那克制的眼神里,是少有的旖旎情思蕴出的黯幽。

“沈爷。”金凌对上沈爷的目光,有些诧异,随后心知逾越,急急低下了头。

“何事?”男人开腔的时候,那沾染的情绪便消失了,带着他一惯的沉冷。

“有一名唤林雪芙的姑娘,拿着双鱼玉佩前来客栈寻求帮助,眼下袁明正在接待着。”

原本随意地趴着的沈从白猛地撑起了上半身,声线陡然扬高了几分:“你刚说谁?”

“林雪芙。”

竟然是她!

沈从白突地深吸了口气,这一激动,撑起的上半身,牵扯到了背上的伤,一阵痛意下来,他再一次稳下了情绪,又趴回了榻上,凌冷的眸子,微微半眯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一旁的玉枕,方才的梦,便又浮了起来。

春末的夜里,大雨滂沱,她穿着单薄的衣裳,似个游魂一般在府里后院的园子里走着,鞋履掉了一只也不知,那似方白玉的小足,就那么踩在青花石道上,一步又一步。

他撑着伞便走向了她,低头,看着那张失魂落魄的芙蓉娇颜,对上那绝望无助的可怜眼神,他的心,疼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他听到自己如是对她说着。

她仰起了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用了好久时间才理解他说了什么,然后,轻轻地点了点下巴,顺从得跟在他的身边。

雨点打在青石道上,淅滴响着,他好几次低头,想说些什么,但每每,对上那一头被发打湿的乌色长发,竟是涌到喉头只字都说不出来。

于是,就那么陪着她一路走回她的院子。

行经院门槛时,她迷糊着忘记抬脚,踉跄着就要摔向地上。

他自然地伸手,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将她带起。

那是沈从白,第一次握住女子的手,只觉得那手,纤细柔软,冰冷……透骨!

这梦太过于真实,以至于梦醒后,他的指尖仿佛尚带着女子那冰凉入骨的体温,还有那指尖缠绕的幽幽荷香,还有胸口那久久散不去的心疼。

心疼人。

这三个字,对于沈从白来说,那便是从来不靠边的。

这梦,离奇极了。

但是偏偏,却将他的心也打乱了。

天字无号厢内有乾坤,有明室暗室两处,沈从白一直住于暗室之处,此时他稳坐在暗室的香紫檀太师椅上,一只手扶着把手,斜挑起了眉眼,沉沉幽幽,透过暗眼,瞧向了走入明室正厅的女子。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布料有些粗糙的暗黄色的对襟厚袄子,底下是一条月牙色绣折枝堆花襦裙,梳一个螺髻,显得一张脸越发小巧,面容更显娇丽。

她生得极为好看,肤白发乌,柳眉细长,杏眸圆柔,眼波轻眨时,那神情纯娇又含几分媚态,说话的时候,总会瞧着人,那瑶唇不点而朱,微微轻启,露出的贝齿似含了香。

沈从白想起前两日她为自己上药时的情形,那微动之间,荷香轻涌,竟如置身荷叶之间,他的眼神,微微沉了。

林雪芙并不知自己被沈从白瞧着,不论前世今世她皆一直养在闺中,少与人接触,也从不爱对人动心计,眼下心砰砰地跳着,又紧张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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