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白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低贱的人族女子产生这种异样的情绪。

特别是看到合欢因为缺氧窒息小脸涨红，咳得眼泪都流出来，娇弱得如同暴雨中的小花一般，他心里忽然好想将她拥在怀里，亲吻她的眼泪。

白尘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原来，恐惧悲伤的眼泪那么苦啊……

“别哭，我以后都不会让你伤心了。”

白尘含住合欢的泪珠。

“混蛋，你，你放开师妹……”温良玉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双眼赤红地往这边爬。

他恨自己这么大意，让心爱的女子落入妖魔手中，见狐王这么欺负合欢，温良玉只恨自己无能。

他明明会占卜，为何出门之前不算一下吉凶！

都是他的错啊！

“你疯了吗？！”

季厌君看到白尘用灵气帮人族女子疗伤，还像狗一样舔她的眼泪，他差点儿以为这狐狸被什么鬼怪附身了。

白尘不是典型的血统论，最瞧不起人族了么？

怎么现在这么呵护这个少女？

“这里是天机楼的地盘，时间不多了，你杀温良玉，我杀这个女的！”

怕白尘耽误事情，季厌君直接对合欢动手，结果反倒被白尘扫开。

“她是我的人，不许伤害她。”

白尘护着合欢，模样和刚才的温良玉一样。

“白尘，你真是疯了――”季厌君刚才就觉得合欢不对劲。

现在见白尘如此，他就更加厌恶这个女人。

特别是察觉到自己原本钢铁一般坚硬的心，看到合欢后也在一点点变柔软，季厌君更是心惊。

作为一个从上千个魔族小崽子中厮杀出来最后还成为魔尊的人，季厌君有着一副不近人情的铁石心肠，他最骄傲的就是自己无人能敌的自制力。

可现在，自制力发生动摇，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对季厌君来说非常不好。

他最讨厌被人控制了！

所以季厌君第一时间就开始自发抵抗，和这种控制自己情绪的魔力做斗争。

“白尘，你醒醒，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季厌君一心认定能迷惑狐王，又能影响自己的合欢就是个祸害。

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把柄在别人手里，让人左右自己的情绪！

季厌君手中长锏出现，毫不留情地冲合欢斩去。

“疯了的人是你！”白尘长尾出现，飞舞着跟季厌君斗了起来，打斗的时候还不忘保护合欢。

于是，合欢的耳边三个声音不断响起。

“是我对不起师妹，师妹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百身何赎……”

“一定要杀了她，这就是个妖女，我心坚如磐石，绝不可以受妖女影响……”

“季厌君居然要杀我的珍宝，他都忘了是谁帮他坐稳魔尊之位的吗？真是个忘恩负义的魔……”

这三个人中，最复杂的是季厌君。

他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一会儿“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真迷人”，一会儿“杀了妖女，白尘会感激我”，一会儿“好想把他们都杀了，带着她回魔族”……

这种神经病一样的人，看着就叫人害怕，要不是自己会读心术，还不知道黑衣男子会这么变态！

合欢忍不住往白尘怀里缩了缩。

少女这般亲近自己，她身上的幽香不住往白尘鼻子里钻，他的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

“你叫合欢？真好听的名字！”

白尘再一次挡住季厌君的攻势，在合欢耳边呢喃道，“合欢，你跟我回妖族吧，我要你让狐族的王后――”

妖族？！

不！合欢摇头。

人族妖族势不两立，是死仇。她不去要走，她要留在天机楼。

合欢没说话，可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这个狗男人？”白尘声音忽然变尖锐，一条狐尾缠起受伤的温良玉，重重地砸在地上。

“师兄！”

看到温良玉被砸得口鼻冒血，合欢哭着抱住白尘的手臂，“你放了他，你要是杀了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合欢师妹――”

听到合欢向狐王求情的声音，温良玉觉得自己哪怕立刻闭眼去死，都值得了。

他们像一对相爱的苦命鸳鸯，自己反倒成了恶人，这叫白尘很不舒服。

“他不会死。”

白尘紧紧扣着合欢的细腰，眼神凶狠。

“他死了，就永远活在你心中，你会日日思念他，夜夜惦记他，还会在他忌日悼念他，本王不会让他死！”

“我要把他抓到妖族，折磨他，鞭挞他！你多看他一眼，我就割他一片肉……”

白尘话没说完，合欢忽然叫了一声“小心”，季厌君的长锏劈来，白尘躲闪不及，脸上多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