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不小，斐乐乐得站起来才能把顾霄城那边擦干净，顾霄城要接过来纸巾自己擦，斐乐乐摇头，“不用了，我这顺手就擦了，你就不用沾手了。”

“要吃什么口味的？”顾霄城问。

“火锅就要辣才好吃！无辣不欢！”斐乐乐兴致勃勃道。

顾霄城“哦”了一声，“那就鸳鸯锅吧，你最好还是不要吃刺激性的。”

斐乐乐皱着小鼻子，他知道顾霄城说的是对的。

顾霄城感觉斐乐乐现在这个表情也太可怜了，又加一句说：“你可以夹辣锅里的菜，然后在清汤锅里涮一下。”

斐乐乐想了一下，也就只能这样了。

顾霄城把点单页递给他，“想吃什么自己勾选。”

斐乐乐先拿签字笔在点单页上面写好桌子的序号【11】，然后又认认真真地填写上【2人份】。

斐乐乐先把锅底选好，一边看着备菜选项一边问：“土豆片和地瓜片要不要多来点？蔬菜要什么？生菜好好吃的。”

顾霄城说：“随你。”

他和顾霄城都爱吃土豆片，蔬菜方面顾霄城没特别大的偏好，斐乐乐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

斐乐乐勾选的差不多，把点单页递还给顾霄城，“肉片你来点吧。”

顾霄城点点头，先勾选了几样他和斐乐乐都爱吃的，又选定了一小股面条，问道：“主食还要来点什么吗？”

斐乐乐摇摇头，“面条就够了。”

都来吃火锅了，当然是要吃肉啊！

之前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足够顾霄城了解斐乐乐的口味了，顾霄城点了几盘牛肉，羊肉片不多，足够他们两人吃了。

锅底先被端上来，斐乐乐一边观察着锅底咕嘟咕嘟的泡泡，一边问顾霄城，“你心情好点了吗？”

顾霄城没想到斐乐乐还能惦记着这一茬，闻言道：“还不错。”

斐乐乐又问：“那你还头疼吗？”

如果说前一句是意外，这一句对于顾霄城来说足够称得上是受宠若惊了。

顾霄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没有真正地了解斐乐乐，在原来的世界，他和斐乐乐一起长大又互相看不顺眼，针锋相对却又陌生疏离。长大之后，他们都没有认认真真地谈过心、说过话。

顾霄城有一丝极易被忽视的怅然，他此刻说不清这种怅然是遗憾于；浪费了过往那些年互相了解的时间，还是失望于自己之前对斐乐乐的轻忽。

这种情绪在心底扎根，成了对斐乐乐新印象新态度的底色。

顾霄城有些急迫地想知道，真正的不加掩饰的斐乐乐，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者说，斐乐乐什么时候才愿意在自己跟前展示真正的自己呢？

他又有些没来由的愧疚，顾霄城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太关心斐乐乐。

斐乐乐没得到回答，还以为顾霄城真的头疼了，他有些着急地问道：“真的头疼了？吃药了吗？疼多久了？一会儿去校医院看看吧，要是不靠谱咱们再去医院挂个号。”

顾霄城收回发散的思绪，看着斐乐乐难掩担忧的眼神，语气也比平常温和了很多，“不用担心，我没有头疼。”

“我只是有些意外。”顾霄城说：“没想到你会关心我。”

顾霄城平时总是冷静的，平淡的，沉稳的，这还是少有的斐乐乐能明显察觉到顾霄城低落情绪的情况。

斐乐乐看着顾霄城明显需要安抚的样子，他突然觉得顾霄城此刻有些可怜。

他不太会安慰人，对上顾霄城，他就更无错了。斐乐乐试探性地握住顾霄城放在桌子上的手，“你不要难过。”

顾霄城已经不惊讶于斐乐乐此时敏锐的感知了，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斐乐乐，他想。

斐乐乐站起身，“我去调蘸料，你吃什么口味的，我帮你弄。”

顾霄城想要自己来，斐乐乐按下他，“就让我照顾你一回，谁让我比你大呢！”

斐乐乐没说的是，他感觉顾霄城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大狗子一样，特别容易激起自己的同情心。

顾霄城看着斐乐乐走去调料区的背影，心底划过一抹亮色。

他被触动了。

-

这顿火锅两人吃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也有久违的温馨感。从开学到现在，这是两人正式的好好坐下来吃的第一顿饭，彼此都挺开心。

顾霄城惦记着斐乐乐的变异情况，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夏天最热的时候，之前增加的记忆也表示一年也就一两次的变异，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有任何不舒服或是感觉不对劲都告诉我，发信息打电话都可以，多晚都没关系。”顾霄城说。

斐乐乐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点点头，这次没有说顾霄城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