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的食盒，菜品不是一般的丰盛，厨子的水平比起王府的那些也不遑多让，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不是被关在青楼，而是还在府里被当王妃供着。

吃完饭后，穆澄又拿起一本书看。宋琳琅瞥了一眼，似乎是什么时务策论，只是她对这个时代的书实在不感兴趣，干脆主动收了食盒，又把房间收拾了一遍。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时间。

宋琳琅趴在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还是被穆澄叫起来的。

他摸了摸她的脸，碰到她的小酒窝的时候，又很好奇地戳了戳，手指传来的温度令宋琳琅的脸都开始发烫了起来。

她觉得穆澄看她的眼神十分灼热，嗯，怎么形容呢，可能是她第一次听说螺狮粉的时候，对这种诡异的东西敬而远之，尝了一口之后发现非常上头，然后就吃了一次又一次……

呸呸呸，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比喻成螺狮粉。可能是因为今天的风月楼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味吧。

宋琳琅换了身衣服，扮作婢女跟在穆澄的身后。她温顺又娇小，走在穆澄的后面，根本没多少人会注意到她。

那种奇怪的味道越来越明显了，脂粉香也遮不住，如果有口罩在该多好啊。

穆澄则重新戴上面纱，怀里抱了把紫檀木琵琶，施施然地走进了房间。

宋琳琅悄悄地抬起眼，打量着周围。

这是个很大的房间，屋子里燃着甜腻的幽香，一个男人坐在榻上。

虽是佩了刀，可肚子上已显出厚厚的赘肉，看起来并不像习武之人，眼角乌青浓重，似是常年声色犬马，被酒色掏空。

两个美人在服侍他。一个跪坐在他面前，手里端着果盘，另一个则坐在他的腿上，笑得娇媚柔软。

注意到穆澄过来，两个美人立即起身，唤了声「阿澄姑娘」，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房间。

哎呀，花魁姐姐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宋琳琅心里盘算着，如今的进度是10%，她现在的身份特殊，不太方便去刷其他人的好感值，只能把主意打在穆澄身上，抱紧穆澄的金大腿。

不过目前穆澄对她还停留在「感兴趣」的层面，每一次都没超过50……怎么样才能添一把火呢？

既然同为女子，姐姐的床那么大，介意分一半被窝给她吗？

“琳琅琅……”小奶音提醒她，“你不要再想了，要违规了！”

宋琳琅：“……”

这个煞风景的系统。她算是知道了，这个小傻子的作用只有防沉迷和净网。

那男人一见穆澄，就笑得眯起了眼，还装模作样地拱手：“阿澄姑娘。”

穆澄盈盈一拜，淡声道：“张大人想听什么曲？”

“姑娘弹的，我都爱听……”这位张大人笑眯眯地说道，“白天有公务在身，耽误了姑娘，姑娘不会生气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横肉都要堆在一起了，甚至伸手想去碰穆澄。

穆澄眼中闪过杀意，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嗓音很冷：“张大人说笑了，出钱的是大人，我又谈得上什么损失呢。”

这位张大人笑得更欢了。

宋琳琅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当透明人。

张大人一门心思都在穆澄身上，并未注意到她。

便见穆澄拨了拨琴弦，手指轻快地一扫，却是弹起了一支曲子。

宋琳琅不属于这个时代，至于音律之流，对她来说还是高不可攀的阳春白雪。不过，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得见演奏者高超的技巧。

乐曲似乎诉说了一个漫长的故事，从喜悦到哀怨，转折来的并不突兀，如自然界四季更迭般过渡，让沉浸在其中的人不由得湿了眼眶。

张大人起先用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盯着穆澄看，却也不由自主地为音乐所吸引，呼吸的频率都浅了几分。

宋琳琅也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韭菜盒子好厉害！不愧是风月楼的花魁美人！她太可以了！

一曲终了，穆澄随意拨了几个音，忽然说道：“花前月下，怎么可以没有美酒相伴？琳琅，我屋里有一坛桂花酿，带过来给张大人尝尝。”

忽然被点名，宋琳琅愣了一下，收到穆澄的眼神示意后连忙点头，脑子却转得飞快。

他的屋子离这里还蛮远的，既然有桂花酿，为什么不提前带过来，何必让自己多跑一趟？这是想临时支开自己，但是又不想让她完全离开吗？

那这个时间就不太好把握了……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隔音效果怎么样，她要不要先在门口等一会儿再进去呢？

她转身离开。张大人不经意间扫到了她的侧脸，也被惊艳了一把，“美人的身边果然也是美人。”

穆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