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这么多金灿灿的首饰！”

“得了一座马车，又捡了两个小娘子，这一趟来得值啊！”

穆澄已经收回了放在宋琳琅眼睛上的手，转而将她握住。听见这些话，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杀意，心里的欲望又在蠢蠢欲动。

“姐姐？”宋琳琅关切地看着他，“姐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无事。”

在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之前，穆澄并不想轻举妄动，这些人后面再处理也不迟。

宋琳琅以为他是在为不知道怎么进行下一步烦恼，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姐姐你别着急，看我的。”

穆澄微微眯起眼，饶有趣味地挑了下眉。

却见宋琳琅抬起头，随便拉了个小哥搭讪：“这位哥哥。”

穆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破布衣衫，五官略显稚嫩，连短匕都握不稳，只是守在马车外面，估计是跟大人出来练胆子的。

此刻被宋琳琅搭讪，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举起匕首：“做什么！”

“哥哥你别紧张呀……”宋琳琅的笑容格外天真无辜，“我与姐姐只是一介柔弱女子，如今还成了你们的阶下囚，我们都没哭呢，哥哥你怎么先紧张起来了？”

这话听着确实有几分道理，少年的神色微微放松，却仍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宋琳琅一本正经：“我和姐姐是从金陵城那边过来的。我们幼时失去双亲，流落市井，是姐姐卖艺供我长大，只是艺馆近来生意不好，濒临倒闭，将我们姐妹二人赶了出去，我们不得已才决定携带全部家当去投奔京城的远亲。”

穆澄挑了挑眉，她又开始编故事了。

逢人就叫哥哥姐姐，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小骗子。

听见她身世凄惨，又是一口软软糯糯的声音，确实有点江南女子的感觉，少年不由得面露同情之色：“我阿爹也很早就死了，阿娘靠乞讨养我，进了清风寨以后我们才勉强过了些好日子。”

宋琳琅适时面露讶异之色：“清风寨？我方才听你们说寨主寨主，难道指的就是清风寨？你们不是山匪吗？”

“我们与那些山匪可不一样……”少年一脸倨傲，“我们寨主原来是朝廷命官，受一场风波牵连被贬来此地，看不惯那些狗官的作风，这才辞官来了山头，来到了我们清风寨。”

“我们山寨原本只是个普通山寨，大当家的慧眼识珠，请他当寨主，清风寨才发展得这样好，官府见了都要给我们面子呢！”

宋琳琅十分捧场：“哇，你们真厉害。我也讨厌那些装腔作势的官员，我姐姐就是得罪了一个老爷才被艺馆赶出来的。”

有相似的出身和遭遇，少年瞬间对她好感倍增，说的话也情不自禁地放开了些，“那些狗官真是不知好歹，跟那暴君一个德行！等我清风寨发扬光大，必然揭竿而起，让那暴君下台！”

这话宋琳琅就不敢接了。穆澄的身份还是个未知数呢，而且他姓穆，穆是皇姓，指不定是什么皇亲国戚，万一得罪了人怎么办？

她打着哈哈，敷衍地说道：“哥哥好厉害！”

然后手就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便听见沉默许久的穆澄淡淡开口：“此地位于中部，经常有车队经过，你们这么嚣张，不怕被朝廷围剿么？”

话说的实在算不上客气，少年宛如被浇了一头冷水，连忙辩解道：“寨主会保护我们！”

穆澄笑了一下。

他并未戴面纱，本就艳丽的眼尾微微一扬，偏偏气质清冷如月，与艳丽的五官形成矛盾，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少年从未见过如此女郎，目光也呆了呆。

先前几个进马车的已经利落地跳了下来，唤他：“小山，愣着干嘛，走了！”

他如梦初醒，赶紧跑过去了。

那几个人清点了马车的东西，派了两个人赶车，剩下的人则都负责押送穆澄的那四个侍卫。

至于这两位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姑娘，他们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让他们跟在旁边走，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

一队人浩浩荡荡地上山了。

穆澄拉着宋琳琅的手，忽然问：“琳琅听说过那位暴君么？”

他的手心有薄薄的细汗，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

“我……”宋琳琅面露纠结之色，试探性地说道，“我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嫁人之后也是一心为夫君打理后院，对朝堂之事了解不多。”

穆澄眸色一暗。

又听见她说道：“不过，既然是新旧政权更迭，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总需要时间。人的性格不尽相似，又不可能方方面面做到完美无缺，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能过上好日子，谁当皇帝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