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人都沉默了。

这话有些伤人。

梵清感觉到了，聂落也承认。

北风凛冽，梵清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淡了下来。

“你……”

聂落的语气有点迟疑。

他欲言又止。

他应该说什么？

他剑眉拧于眉心, 漆黑的星眸微微眯成狭长的细缝，睫颤如蝶翼。

分明是聂落说了伤了他心的话, 怎么看起来这人反而比他更像是被中伤了的人？

梵清看着聂落的这副表情，刚才被泼了冷水的心顿时又被捂热了。

没关系, 他想。

聂落担心靳奕倒也没有错, 他们认识的时间一定比自己更久，而且他确实几次趁机而入对聂落做了‘不好的事情’……

这么一想, 梵清心底的笑意忽然又涌现上来。

都没关系，他几乎是愉悦地想。

这些都会变成聂落欠他的债, 以后, 就让聂落用身体来还吧。

在心里大胆暴言, 梵清很快收拾了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暴露自己的真正心情, 反而多少露出了一点受伤的意思。

被刻意摘下眼镜露出的眼睛仿佛带上了一点点水光, 里面是不可否认的受伤和郁色, 聂落对上这双眼睛的时候，难免一滞。

他见过梵清平淡的、自信的、张扬的、满是热情的眼神，但是这种仿佛将整颗心献给主人反而受了伤的小动物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省自己——他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梵清眨眨眼，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受伤姿态。

他轻咳了一声，把眼镜戴上遮住眼睛。

“既然聂哥问了，倒也不是不能说，我和靳二少做了个交易，我想从靳二少的公司找一条发展的路子，正好最近有一个合适的艺人，我就和靳二少谈了一笔交易把人签下来。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不止是我，关君昊也在这里，我们是来和靳二少谈交易的。”

他刻意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把自己的真实打算也倒了个一干二净。

果然。

梵清满意的在聂落的眼底收获到了一丝歉意。

他刻意不等聂落开口，又一副倔强模样。

“可能让聂哥误会了什么，不过没关系，这些事情聂哥问一问靳二少也能知道，我还要送艺人去试镜，那就不打扰聂哥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

梵清刻意装作没看见聂落想要挽留他的小动作，他把围巾口罩严严实实遮住脸，心里却有一点遗憾——他是真的要来不及了，简非阳那边绝对不能耽误。

可惜了，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倒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不过……

回忆起聂落的那些动作，梵清微微一笑。

招不在高低，有用就好。

目送着那个背影离开，聂落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

他何尝看不出来梵清有演戏的成分？

但是，梵清受伤的眼神也不是作假，他同样能看得出来。

纠结了很久，聂落还是冷着脸给靳奕打了个电话——如果不是这家伙一开始的提议，他又怎么可能和梵清有什么……

想到这里，聂落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你把梵清和其他人叫到了这边的别墅？”

靳奕：？？？

不是，老聂怎么知道的？

而且话说，宁这一开口就质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下意识走到窗口。

“卧槽？”

靳奕看着不远处那道身影，惊了。

“你怎么到这边别墅来了？”

聂落眉头拧得更紧。

“别管那些，我在问你……”

靳奕利落地打断了他。

“我说老聂，你问那个干什么？你可不像是会关心这些事的人啊。”

他忍不住又盯着聂落那边看了几眼。

虽然但是，梵清前脚刚走出门，聂落后脚给他打这电话。

他想不多想都不行好吧？

聂落沉默了。

……确实。

见聂落不吭声，靳奕一边出门一边哼哼。

“我是把人叫过来了，不过那也是谈正经事情，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以前一样，把人叫过来是乱来的吧？”

“再说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跑来这边别墅干嘛？你忘了之前我找人回来这边玩，结果连累你一起上了新闻的事了？要不是小爷当初机灵，你第一条绯闻不就要落实……”

不对啊！

靳奕走着走着忽然顿住。

其实聂落这家伙第一绯闻满打满算的话，和梵清那家伙才算是正经的吧？

艹啊！

这该不会也一切在梵清那家伙的算计中吧？

“……我没有那个意思。”

聂落伸手揉了揉眉心，“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和梵清走得太近了。我们对他，毕竟还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