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扫了眼，俯身捡起, 递给对方。

“啊、谢谢。”

是个样貌清润的青年, 鼻梁骨上架着一副银丝细框眼镜, 怀里抱着一个纸书袋, 上面放着些小饰品, 还有一包猫粮，接过东西，冲他笑了笑，道一声谢。

宿栖收回视线，却不知为何，想起对方掩藏在镜片后的一双桃花眼，时时含笑，隐约是在哪里见过？

电梯很快到，门重新打开。

宿栖踏出电梯，回头看了眼，巧，对方刚好也在这个楼层，还是在姜戈的隔壁？

他回过头，没再多想，很快就抛之脑后。

比起半山别墅，姜二少这个住处生活气息就浓了不少，外套帽子随意地挂在衣架上，客厅里布置有些凌乱，零食饼干散在茶几上，喝到一半的水杯，显然是没来得及整理。

宿栖见他收拾东西，也过来帮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难不成呢？”

宿栖说：“我不是建议你去医院看看？”

当时那一身血味，香水味都快压不住，显然伤得不轻，就这几天功夫还到处乱跑，哪能养好，去医院里订个vip病房，吃喝都有人安排妥当，不比一个人住在这里强？

姜戈说：“没兴趣。”

养个伤，还得看你本人有没有兴趣，你咋不上天呢！

宿栖心里吐槽，他以为对方起码会照顾好自己，现在看来，是他高估。

打开冰箱一看，只有外卖，其他东西少得可怜。

他都纳闷：“你这两天都在干嘛？”

“冷战。”

男人掀了掀嘴角。

“……”

他们，好像是，来着？

宿栖有点心虚，但很快又想起，“你又不告诉我，你喂我的到底是什么药。”

“抑制精神狂躁。”姜戈说：“我这两天找人查，并没有梦魇的副作用。你会做梦，与药无关。”

“那就是与你有关，”宿栖皱眉，他这两天离开姜二少，就没再做那种莫名其妙的梦，但为什么？难不成……上上辈子真的是死敌？

不用这么狗血吧，一个姜顾沅他都头疼，现在又来个姜二少？！这是嫌他的麻烦不够多？！

他站在那里，盯着男人看，蓦然想起什么，忽然靠近过去，脸色变得极快，坐在男人大腿上，开始装可怜。

“姜戈，哪怕我们上辈子是死敌……你也不能对我动手。”

“噢？”姜戈有些意外地打量着他此时举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这样全无设防地坐在他大腿上，这么主动？

“为什么不能动手？”他捏着宿栖的下巴，神态有些不羁，“前世仇，今世算，□□一把，出出气也行。”

宿栖“啊呜”一声，脑袋垂下，搭在男人肩膀上，声调尤其委屈，“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惹得姜戈更想欺负他，掌心搭在他腰侧，把人往怀里一抱，刚欲开口，少年这时在他耳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所以，你是知道那个梦的，对吧？”

“……”

仅仅是迟疑半秒。

“我靠！”宿栖当即起身，表情不太好。这什么情况？！做个梦还带同步脑电波？！

姜戈啧了声，小媳妇脑子转得太快，这都能察觉得到。

他支着下颌，看宿栖脸色变来变去，打量着片刻，“怎么，你是怕我对你动手？”

宿栖眼神看过来，那不然呢。

本来多单纯的盟友关系，现在掺和到陈年旧事，万一哪天姜二少看他不顺眼，背地里动手脚，岂不是防不胜防。

姜戈轻嗤：“我把自己媳妇搞死，对我有什么好处？”

“何况，”他不紧不慢地提醒道：“你就没觉得，这梦，说不定跟你的精神病有关？”

……嗯？这一点，宿栖倒是没想到。

“你的意思是，我这病不是天生？”

“宿家遗传病史里没有精神病，你患病的可能微乎其微，很明显是有问题。况且这梦来得这么蹊跷。”姜戈说：“说不定等你回忆起从前那些，就知道自己的病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会有机会治好你的病。”

“你难道就没有想法？”

宿栖被他说得沉默，上辈子他的病情就是愈发严重，到了后期，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变成一个失控的怪物。

如果能有办法治好他的病，他当然很乐意。

“但为什么是你？”他实在是想不通。

“很明显是我们当初认识，你见到我这个熟人，回忆起旧事，多稀奇？”

宿栖噢了声，兀自站在原地，想了一会。

“所以……”

“所以。”

“从现在开始，你得经常跟我上床。”

“……”

他看向姜戈，男人神色漫不经心地瞧着他，语调有意无意，慢吞吞地，说：“没有我的帮助，你一个人怎么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