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薇这一巴掌出手是有些重的，白沐轩的脸上立刻火辣辣的，多出了五个手指印，却也将他打醒了。他不是笨蛋，也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这件事落在他身上，就是死路一条，落在五公主身上，也许只是一件小事，罚个闭门思过也就能过去了。

“新安……真的承认了吗？”

白若薇无语地摇了摇头，到这种时候了，还先想着五公主。“承认了，我和大公主也向太后娘娘求了情，太后娘娘答应从中周旋，一定不会让五公主有事的。”

白沐轩这才松了口，将当日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事情经过与五公主说的没有太多的出入。当时在他身边拉架的人除了五公主和六皇子，还有三个年长一些的学生，他在混乱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拿脚绊了一下白沐晨，因为大家穿的都是国子监统一的学生服，鞋子自然也是一样的黑色，他本来是分不出是谁的脚，但他听到了五公主一声尖叫，然后白沐晨就失去重心，后背朝外，翻出了栏杆。他眼疾手快正要去拉他，身边的几个学生似乎也没站稳，纷纷向他扑过来，他为了稳住自己不掉下去，终究晚了一步，没拉住白沐晨。

事发后，他也懵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都不敢往下看。其余学生都大叫着，跑去了楼下看白沐晨。现场只剩下同样懵了的五公主和六皇子。没过一会儿，国子监的监丞来了，将他们三人带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大理寺的人也来了，他和五公主，六皇子就被分开了。

他也是来了大理寺后，才听说白沐晨摔死了，一开始他还不敢相信，二楼才多高，也就一丈多一点，楼下还种满了灌木，常人掉下去，最多也就断个手脚，怎么会摔死了。

“大概是长公主日常坏事做多了，报应在白沐晨身上了。据说是颈骨折断死的，好好的一个人，唉……”白若薇叹了口气。

说到底，白沐晨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人，不过是被惯坏了的熊孩子。才十岁就早夭了，还是有些可惜的。

“新安……她没事吧！”白沐轩担心地说。

“她是公主，出了事自然有陛下为她操心，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好好配合大理寺审案，把自己摘出来。”白若薇拿手指头戳了白沐轩的头一下。

白沐轩惭愧地低下头：“阿姐……”

“行啦！什么有用没用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可是再也不敢小看你了，连替人顶罪的事都敢做，这可是死罪，你都这么不管不顾的去做，你还真是长大了！”白若薇打断他的话，忍不住伸手去揪他的耳朵。

白沐轩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他不敢开口喊疼。这次的事，是他有欠考虑了，他要是真的死了，姐姐在这个世上，就剩一个人了。

白若薇又问了一下当日案发的细节，嘱咐他好好吃饭，好好配合大理寺审案，就离开了大牢。

她本来想跟着衙差去找大公主的，但是在半路上竟然遇到了白承礼。他沉着一张脸，连朝服都没换，想来是一下朝就收到了消息。

见到白若薇，白承礼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教出来的好弟弟，竟然戕害自家兄弟，我们侯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白若薇冷笑一声，说道：“父亲您说错了吧，弟弟是我教出来了吗？他从小饱读诗书，可是连您都赞不绝口的。他有没有‘戕害’兄弟，大理寺自有定夺，您作为他的父亲，不应该先替他找证据翻案吗？”

白承礼气得指了指她，然后哼了一声，越过她，去找陆大人。

白若薇现在不太想见荣安侯府的人，想了想，还是走出了大理寺。她总觉得这件事还有点想不明白的地方，她想去国子监的案发现场看看。

刚出了大理寺，就见霍谨言站在不远的一棵大树下，开心地朝她招手。

“你怎么来了？”白若薇有点惊喜，三两步走到他的面前。

已近十一月了，京城还没下初雪，但天气却很冷，说话间都能看到白气。

霍谨言见她穿的单薄，就解下了自己的斗篷，替她仔细地系好。“我去侯府找过你，书香说你弟弟出了事，你正忙着找证据翻案，我猜你会来大理寺，就在这里等了一会儿。”

白若薇整个人埋在霍谨言的斗篷里，霍谨言比她高不少，斗篷披在她身上，在地上长出一大截，显得她格外的娇小。

“这事真是说来话长了，我现在要去国子监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霍谨言看了看天色，冬日天黑的早，现在过去国子监，天色也暗了，恐怕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明日再去吧，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明日一早我来接你，陪你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