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相(36)

作者:秦君隐 阅读记录

薛继不由得皱眉,这还特意加重了畏罪自尽四个字,分明是讽刺的意味,看来是太子忍不住封口了……“那咱岂不是好端端丢了个筹码?”

“你当子良真会闲着?”秦隋终于露出了今夜第一个实打实的笑意,眼底多了些温柔。

薛继又一次体会了安王对陈渝的宠信,这二人情谊绝不是旁人能比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安王门下有陈渝一个足矣,旁人哪里插得进针?这么想着便更是惆怅,再难像从前一样打心里为陈渝欢喜。

秦胥与他们隔得本就不算远,他二人说话时也没刻意压低声音,自然是旁人有心就能听清。

只是薛继有些诧异,他抬头时发现秦胥不看着秦隋,反倒是望着他沉思起来。

另一边秦充出了门往边上回廊一钻,倚着漆栏抬起一腿便坐下了,脸上分明写着愤怒二字,语气极其也不善:“怎么回事,什么叫尸首不见了?”

那人一听,利索跪下磕头:“主子恕罪,属下也不知,是刑部的人来说的,有人去了刑部大牢,然后陆大人就死了,刑部的人把他裹了丢去乱葬岗,转头一看……人,人就不见了。”

“什么叫转头一看人就不见了?”秦充听了解释更是愤怒,放下踩在横栏上的腿,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去拽上人衣领逼问:“一个死人还能自己跑了飞了不成!”

“回主子,就,就是刑部的人离开了几步,老六突然觉着不对,折返回去一看,人就没了。”

若不是顾及此时府上宾客混杂耳目众多,秦充真想吼出声,偏偏就只能忍着怒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着盘问:“那倒是去找啊!”

他心里不是没有数,他倒是宁可不如他所想,若是真如他所想,可就真坏事了。

人不可能凭空没了,要么是给人抬走了,要么是没死透。

若是前者,恐怕是要借杀人灭口大做文章,若是后者,就怕他陆疏平反咬一口啊……

若是陆疏平知道他这么想,反咬一口倒不至于,他至始至终也只是寒心罢了。

“找了,刑部说没找着。”

秦充一忍再忍,终于将一口气憋回了腹中,猛地一撒手,看着人跌坐在地上,才狠狠道:“去告诉梁简,在他手上出的事,让他整明白!要是出了事,孤未必有三长两短,倒是他,等着做下一个陆疏平吧!”

那人连连磕头应是,随即又有些恐惧地看向他:“那……陛下那边?”

秦充攥紧拳头背在身后,站起身挪动了两步,似是下定了决心,回头冷冷看着他:“就说畏罪自杀,让底下都咬死了别松口。”

月光藏入云端显得愈发阴郁,一阵阵幽幽秋风吹得人通身发寒,秦充没有在外边停留过久,吩咐下去了便转身回到殿内。

他回到席位上的时候,抬眼看去,满座宾客大多醉了,各个满面红光,眼神涣散。

秦衡也不问他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只放下杯盏,朝他招了招手,笑着问道:“时候不早,充儿今日可尽兴了?”

“尽兴,自然是尽兴。”这话答得敷衍,秦充暗里装着事,哪里有心思再招呼宾客,一听父皇问话立刻便顺着坡下了:“既然时候不早,诸位也散了吧,父皇可别赶不上宫门落锁。”

一夜的闹剧终于散场了,太子府门前再一次挤满了车马。

褚邱虽惦记着事儿,可在秦衡的注视下也不敢久留,无奈朝秦充打了个手势,便上车回府去了。

秦隋方才喝了酒身上发热便把外袍去了,如今一出院子,寒风抚来,顿时清醒了不少。薛继见他唇上发白,知道是深秋夜里凉,赶忙替他披上外衣。

这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厮在人群中眯着眼探了半天,终于寻见了他二人,弓着身子穿过人群凑了过来:“王爷,陈大人说今夜有收获,在别苑等您。”

秦隋并不意外,还转头冲薛继一笑:“看吧,我怎么说的?”

说罢向着车夫摆了摆手,展臂指向南边:“去别苑!”

薛继心里苦,这都戌时过半了,他还想着早些回府留点时间读书陪妻子呢……这下好了,还得跟他忙活。

马车再一次停下时,掀开帘子看去,门上赫然悬着「渝」字,仔细品品这笔力不浅,笔锋干净利落,定是出自名家的手笔。与太子府的金碧辉煌不同,是别具一格的清秀雅致。

这还是薛继第一次到陈渝的府上,以往都是听闻子良兄如何年少有成家财万贯,猜也能猜到他府邸不会寒酸,真正见到了又是另一回事。

不得不说,今日薛继可见了不少「头一回」。

“王爷来了,快里边请。”

两人一下车,刚走进几步,管家就憨憨笑着迎了上来,欠身伸手指着门内,引着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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