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山河(117)

然后是脚踝,叶挽卿勉强撑着身子,他把银针重新藏起来,颤颤巍巍地扶着床沿下来。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自己回想着在城主那里待的全程,不知晓城主是什么时候对他动的手。

叶挽卿每走一步,脚踝上的金铃跟着晃动,声音清泠泠的,他方才试了,这金铃没办法解,似乎是下了阵法。

平日里他不怎么擅长解阵法,他打算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这里四处充斥着兰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指尖扶着墙,在门边听了一会,外面没有人。

打开窗户,窗户外面也没有人,他这才发现这里不是正常的殿,而是类似于从室内延伸出来的偏殿,窗口这边对着的是死胡同,没办法出去。

叶挽卿于是又绕到门那里,他推开门,门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墙上燃着长明灯,走到尽头是一扇屏风。

屏风外面是光亮,上面绣着火凤戏月图,隔着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身影。

仿佛那时他和晓君阑在酒楼遇见,晓君阑也是这般坐在屏风后面,仿佛不沾尘世。

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人的真面目,他尽量不发出动静,里面有低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声音,不止有晓君阑,还有晓君阑的侍卫。

叶挽卿打算折转回去,他还没有转身,屏风外没有了动静,温和的话音隔着屏风传过来。

“先停下。”

叶挽卿心里下意识地觉得不妙,他一时顾不得脚腕上的金铃和锁链,拔腿就开始跑,锁链碰撞的声音和金铃摇晃的声响不断放大。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跑的很慢,额头上冒出来一层冷汗,身上的薄纱随着奔跑仿佛随时都能掉,他不得已伸手拽着。

他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跑,没跑两步,衣服险些掉下来,他低头去拽,身体还在向前,面前出现一双锦靴。

他直接撞进了充斥着兰香的怀抱里。

晓君阑轻而易举地揽住他,指尖碰到他背后腰际的系带,为他把系带系好,像是替他整好了这块遮羞布。

“松手。”叶挽卿身上本来就无力,被晓君阑一按,仿佛要软进人怀里,他咬紧牙根,眼底几乎能冒火。

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不能见人,偏偏被晓君阑撞见了,他心里阴郁的情绪冒出来,只恨不得现在不能把晓君阑扇飞。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晓君阑嗓音低沉,没有管他炸毛,直接俯身将他横抱起来。

房间里压根没有鞋,叶挽卿讨厌这种被束缚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他轻而易举地被抱起来,整个人落入男人怀里,脚腕处的金铃响的欢快,他像是一只被束缚的金丝雀。

金丝雀只用讨人欢心便够了。

叶挽卿指尖攥着晓君阑的肩膀,眼底冷冰冰的,“放我下来。”

男人看他一眼,扫一眼他脚腕处的金铃,并不搭理他。

叶挽卿指甲掐得几乎要陷进去,“晓君阑,你是聋子?没有听到我说话……放我下来,我出去饶不了你。”

他跑了这么一路,现在又被抱回去,眼看着离那座偏殿越来越近,他身上没有剑,力气也没有。

叶挽卿推推晓君阑,他推不动,心里气的几乎要冒火,在晓君阑怀里挣扎起来,晓君阑按着他不让他乱动。

“小挽,别闹。”

他在晓君阑脸上挠了两爪子,晓君阑脸上立刻见了血印,空气中多了淡淡的血腥味,晓君阑眼珠子是纯黑色,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会被吸进去的错觉。

叶挽卿打也打了,甚至伸手扇了晓君阑一巴掌,晓君阑一路上认他打,情绪一直敛着,一下也没有还手。

他像是在撒泼,软花花的打在了棉花上,到了正殿,叶挽卿折腾这么一路,他累的直喘气,晓君阑依旧不声不响,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叶挽卿被放在软塌上,他折腾的力气都没了,晓君阑半跪在地上,握住他的脚踝帮他穿鞋。

他下意识地想收回脚,晓君阑使的力气不小,他收不回来,等到晓君阑帮他穿好鞋袜,他又被抱起来。

晓君阑在他身上披了一件外袍,他又被抱着出去,这会老实了许多,在晓君阑怀里待着不乱动了。

他要攒着力气,想办法先从这里出去。

叶挽卿闭着眼,他手上只有一根银针,头顶传来低沉温和的嗓音。

“是城主把你送过来的,今天我来告诉小挽,疏于防备会有什么后果。”

“在这之前,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叶挽卿被抱进了方才的正殿,这边有屏风阻挡,他原本看不清。

两边窗户遮光,侍卫在一旁站着,晓君阑抱着他坐在主位,地上沉着一摊血迹,跪着的人他十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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