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山河(71)

侍卫都是姜月姬的人,闻言毕恭毕敬地回复道,“听闻过,梧桐山上沉睡着一只千年火凤,前年来垂涎凤凰血的修士不在少数。”

叶挽卿哦一声,慢慢地握紧秋千绳,“那为何没人轻易过去呢。”

“年轻一些的修士可能会被忽悠过去,但是在京州稍微待久一点的修士都知道,靠近血池会被凤凰火灼烧,凤凰火会令修士的筋脉坏死,从此之后没有办法修炼。”

原来是这样,叶挽卿微微侧头回想起来,这一点奉清酒没有告诉他,他和奉清酒无亲无故,甚至他的灵根如今在奉清酒身上。

不问自取便为偷……那他是不是应该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叶挽卿不过坐了一会便感到了冷,他张开手,想要侍卫背他回去,没想到侍卫领会错了意思,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远处的晓君阑。

“世子,晓家三公子求见。”

侍卫是直接禀报的,但是人实际上已经踏进来。

如今是秋日,余晖落下来笼罩在男人身上。晓君阑今日穿了一身赭纹银浪袍,身姿如玉,面容雪白俊逸,五官若削,身形气质温润如兰,单单是站在那里,把一众侍卫都比了下去。

那双眼眸像是池底哑光的墨,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却又似乎蕴藏着冷冽寒冰。

在叶挽卿抬眼的时候,男人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他身上,目光像是兽丛中的阴冷野兽,正在肆意克制的窥伺着他。

仿佛冰冷的薄片一寸寸地刮着他的脊骨。

叶挽卿心里千万种情绪交织,此时也知晓不能让晓君阑认出来他。他如今是个床都下不了的废物,若是落在晓君阑手里,还不知道会如何。

他极力地压下心里的那抹厌恶,抱紧了面前的侍卫,指尖用力到绷紧,面上没什么表情。

“不见,我要见的是晓公子。你去跟娘亲说,不要随意让猫猫狗狗进来。”

晓君阑被骂猫猫狗狗并没有反应,开口时嗓音温温和和的,很难让人生出反感。

“是大哥让我过来的,听闻世子请教典籍,大哥公务在身抽不开身,让我前来为世子解惑。”

叶挽卿并不松口,“我今日累了,明日让你大哥亲自过来。”

“世子,”晓君阑再次喊住了他,微微垂着眼眸,“大哥吩咐了让我好好教您,改日他有时间会过来的。”

晓君阑一番话挑不出来毛病,对方捏准了他在意晓君钺,此时应当借着打听消息才是。

他看着男人垂着眼,仿佛真是把他当成任务,看着他这张脸也丝毫没有反应。叶挽卿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让他进来。”

他忘了自己还在侍卫怀里,抱他的侍卫脸上红了一片,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笑了一声,自己到正殿便下来了。

殿外的晓君阑步伐略微停顿一瞬,然后面色如常地踏入正殿。

叶挽卿回想起来自己以前的性子,他大多时候是内敛的,总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角落里,一个人待着时才会不安分,会容易在意晓君阑的想法。

到了正殿之后,叶挽卿在书桌边坐下来,如今是初秋,殿中却烧了炭,姜月姬怕他冷。

他把外袍解开些许,发觉对面男人的目光落在昨日被他拿开的那本拓本上,他指尖绷得泛白,假装没有注意到。

叶挽卿也知晓,按照原主的性子应当低声打听,他不想装成那样,对待人渣应当不需要怎么客气。

“平日里侍卫给我讲典籍都是跪着讲的,晓公子不懂得我殿里的规矩?”

叶挽卿面无表情地说出来这句话,看向晓君阑眼底一片冷漠,还带着几分属于少年特有的恶意。

殿中金碧辉煌,少年容貌又生得一等一的好,眼中的情绪仿佛能够刺伤人,偏偏让人厌恶不起来。少年一只手还攥着自己的外袍,穿着明黄色的锦袍,衬得愈发矜贵,眉眼明艳张扬,仿佛能将他虚伪的面具在脚底踩烂。

晓君阑在原地没动,嗓音里带着几分纵容,“我可以站着为世子讲。”

站着便站着,叶挽卿也不打算真让人跪着,若是传出去,他便是落得个苛待九州剑神的恶毒名声。

叶挽卿随意翻了本典籍给晓君阑,他听着男人温润的嗓音,对方垂眼看着典籍,他一个字都没听,在一边看话本。

“摇唇鼓舌,展事投机。千拂出世,不通忏悔。长天秋水,孤鹜落霞……”

男人的嗓音顿了顿,然后如常地继续讲,他听着觉得困了,本来精神就不好,靠着软塌睡了过去。

叶挽卿手里的话本掉在地上,那上面讲的是一个负心人的故事,最后负心人被挫骨扬灰变成了恶鬼,结局被天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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