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霭声音冷冷的，“你想杀宁玥玥，她来尘西府的那一日，我本可以杀她，是你阻止我。那日在招魂阁，如若将纸人兵团倾巢而出，亦可以斩杀她。”

但檀眠却千方百计的阻止他，这让沉蔼十分不明白。

明明恨及，为何却不杀她，她不动手，所以沉蔼便自己动手。

檀眠想起沉蔼好几次派纸人刺杀宁玥玥，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险些坏了她的好事！竟还如此不知所谓。

“愚蠢！”檀眠一把将茶杯扔在沉霭脸上，滚烫的茶水从他脸上浇灌而下，他白皙如玉的肌肤顷刻间被烫得通红一片。沉霭却仿佛不知晓痛似的，眼睛都未眨一下，固执地望着面前的檀眠。

檀眠急火攻心，眉眼处裂开一条缝，生生从眉眼与脸骨之间断裂。她明艳至极的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恐怖。

“魂，拿魂来！”

沉霭不动声色，见怪不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乾坤袋，递给了檀眠。

乾坤袋里有数百只阴魂，皆是那日为找檀眠魂魄寻来之魂。

檀眠身子软绵绵的，靠在软塌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了精力。而面上的裂缝早已愈合。

只是——

檀眠盯着自己肩上的伤口，眸子里绽放出狠绝之色，“天冥剑！没想到都过了千年，天冥剑竟还是认她为主。”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兀地笑了一声，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望向沉霭，“你以为，报复一个人，便是杀了她吗？”

沉霭脸上被水烫湿，先前还是通红一片，但一刻，那通红颜色褪得干干净净，脸上却泛起了无数皱褶。他抿着唇，并未说话，显而易见，眼里的杀意已经暴露了一切。

檀眠悠悠叹了一口气，“你未做人太久了，竟不明白。比起杀了她，让她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惩罚。”

沉霭不出声，听着檀眠一日复一日的重复，“我会把属于我的抢回来，这一次，我再也不能输给她。你——”

檀眠指着沉霭，声音冷漠，“不许再唤紫衣去刺杀她，如若被我发现，你当知晓后果！”

沉霭点点头，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转瞬皆逝。

“他们是去了妖界么？”檀眠问道。

沉霭想起来关球球说的那些话，回声道：“他们应当是去妖界找祝骨。”

“找祝骨？祝骨是谁？”

檀眠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只会些奇门医术的老乌龟？”

祝骨神神秘秘，常年裹着一身黑斗篷，而且妖力甚高。他常年出入尘西府，但却行踪成谜。沉霭虽然见过几次，却并没探过祝骨的虚实，也无暇关心他是什么身份，所以此时此刻，檀眠发问，沉霭头一次沉默了。

檀眠说着话，纤细苍白的手指不由自主捂住肩上的剑伤。

天冥剑下，她魂魄震颤，虽然刚才已治疗过，但却仍是给这具身子带来了极大的不适感。连带着心情也差了许多。

檀眠想起了往事。

那只老乌龟站在她面前说的一句话，令她极为不喜，檀眠冷声道：“你派人去妖界，赶在他们找到祝骨之前，杀了他。”

沉霭领命颔首，转身离去。

待沉霭关上房门走远，檀眠赤着纤细苍白，毫无血色的脚下了软塌。她悄声无息地站在一扇两丈高的铜镜面前，伸手剥落自己的衣裳，衣裙落地，露出她纤美曼妙的身躯。

只是肩上，此刻却有一个黑黝黝的空洞。

那是天冥剑所伤。

檀眠蹙眉，伸手一道黑光覆盖住肩上的黑洞，想将伤口遮住，但干涸的血液凝结，黑洞旁是破裂的肌肤。

像是破碎的陶瓷，裂开轻微的缝隙，再也无法复原。

“宁玥玥！”铜镜里的美人霎时间变成了一张狰狞可恐的脸，她五爪劈向铜镜，狠声道：“你等着，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铜镜破碎，四分五裂，晶莹的玻璃碎片铺满了一地。

*

容骁之前追踪祝骨时在他身上设下了一道符咒。

此刻那道符咒指引着容骁和宁玥玥前去。

符咒引着他们踏进了一片沼泽之地，随后在一处洞穴之处停了下来。

洞穴是一个巨大的拱形形状，洞穴两旁缠绕着绿意葱郁的藤蔓，看起来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但……

四周寂静得出奇。

“不对劲。”容骁微微蹙眉。

他与宁玥玥停在洞穴之外，看见面前符咒的光淡下去，一点一点消失在面前。

抬眼望去，洞穴幽深，像是小溪般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底。

宁玥玥自然也察觉出来不对劲。

面前这洞穴，一看便是那个妖族栖息之地，但让人觉得不安的是，太安静了，不仅里面听不到半点声音，就连洞穴外面也安静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