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白莲初长成(159)

作者:隔江人在 阅读记录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箫声响起,带着四面水气氤氲,悲凉顿生。耶溪呆呆透过小窗子看向外面,只见不远处水中立着赏荷台,熟悉的身影端坐台中,正端着酒杯,看不清他眉眼,只感觉他眉眼如美酒一般融融醉人,他旁边坐着宰相,宰相未曾饮酒,只笑:“莲公子好雅兴啊!背靠春山,面朝秋水,池蓄夏碧,杯中,是这美酒雪山融,当真是公子雅兴,幽趣无双。”

“宰相谬赞了,下官一直想找个机会亲近宰相,奈何近来诸事不顺,一直耽搁着,文太傅经常嘱咐下官,多与有德者亲近,宰相誉满天下德崇四海,能与宰相同席,实在是下官荣幸。”

那个人声音依旧清朗,耶溪差点没落下泪来,她拼命想开口说话,奈何邱迟又点了她哑穴,她呜呜咽咽半天不能说话,也冷静了下来。

莲曳这几天一直在忙,忙什么也没有跟她说清楚,耶溪只隐隐约约感觉他要下手,毕竟他和王尚书半个月的约定还在那里,他的性格,说到做到。

王尚书是宰相的人,耶溪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擒贼先擒王,莲曳可能想要一锅端了他们。

“三小姐是明白了什么?”胡明是笑微微:“你夫君为了扳倒我胡家,也是煞费苦心呢,可惜了,现在你在我手上,只怕他那些部署计划,都要变成笑话了吧。”

“接下来,就看看你那夫君高明的手段吧。”

笙箫齐响,歌舞台前,几个女娇娃翩然而至,莺歌声声如天籁,耶溪只看见她们脸上映着胭脂色,蹁跹间衣裳飞舞如明月。

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白裳袅落,清歌一啭,幽艳生香。

“莫愁湖上,学金粉南朝模样,莺癫燕狂,关甚兴亡。”

“深画眉,不把红楼闭。长板桥头,垂杨细,丝丝牵惹,游人骑。将筝弦系紧,把笙囊巧制。”他水袖轻抖,抖落月光如水,歌声和着水色,直透到每个人的心中。

鹤官…

耶溪发现他是鹤官,越发焦急起来。

“这位是…”

“京城名伶,鹤官。”莲曳不经意的开口:“虽说花旦出身,可是昆曲的底子好,宰相姑且听之吧。”

“好啊,现在唱京剧的,很少有昆曲的底子了。”宰相满眼的赞赏:“可能唱《思凡》?”

“宰相恕罪,”鹤官僵硬的行礼:“鹤官腿脚不便,实在唱不了《思凡》。”

“前些日子,鹤官被一桩案子纠缠,”莲曳漫不经心:“受了些罪挨了重刑,大人想必也听说了吧。这良贱不同,不能强求。”

“那是自然,法度不可乱,伦常不可转。”宰相怜悯的看向鹤官:“好好唱戏,什么事都没有。”

鹤官身子一顿,深深的低下了头。他轻抖三下收回水袖,背影说不出的寂寥。

没有人相信,他比任何人都安分守己。他只是想回应一份真挚的感情,仅此而已。

“说起来这良贱不同,莲曳有一事不明。”莲曳笑,艳如桃花:“莲曳当年也是一名贱籍,命如草芥身归下尘,蒙恩才得脱离贱籍。这中间,多亏了宰相相助啊。”

耶溪想起来,当年把莲曳改过来,文太傅也四处找人,差点被人弹劾,好像还是宰相出面,才摆平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是莲公子有何事不明?”

“是这样的,莲曳自从出离苦海,一直想念先父,只是一事不解,莲曳遍翻了京城花楼名单,未曾有先父姓名登基在册,”莲曳眼神渐渐冷下来:“但凡京城有名的花楼公子,都是官府有花册记名,莲曳先父虽是不堪,但当年也是风流蕴藉京城人物,为何找不到他名册?”

“这…老朽怎么知道?”宰相微微一笑:“这就是莲公子问错人了啊,你应该去主事官府,为何问到老夫这里啊。”

“莲曳只是疑心有人把他的存在抹去了而已,”莲曳笑:“还有一事,敢问宰相。”

“请问。”

“先父当年,也积攒下了不少财宝,最负盛名的就是谢九郎的《八美图》,”莲曳笑:“只是这些东西,家母分文不得,先父逝后全部不翼而飞,这宰相知道为什么吗?”

“我如何知道?”

“下官上次在贵府暖阁,倒是看见了那幅画呢。”

“可能是谁偷去了卖,辗转到了老夫这里,怎么,莲公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吧。”

“这样啊,”莲曳一笑,敬了宰相一杯酒:“那宰相暖阁下面的尸骸,怎么讲?”

一刹那,笙箫齐停,宰相笑容一愣:“莲公子在说什么?”

“大人不必装不省,”莲曳笑:“我相信大人最是心知肚明不是吗?”

宰相笑着放下酒杯,语气沉下来:“你说那件事啊,莲公子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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