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白莲初长成(95)

作者:隔江人在 阅读记录

“多谢大哥,”耶溪微微欠身,文烟护着她,替她挡住身后人的视线,向着旁边走去,旁边是一座戏楼。正在唱昆曲,没有几个人在座,冷冷清清,文烟低声道:“小姐,我们去哪里避一下。”

耶溪低头:“好。”

戏楼上,鹤官半卧在美人榻上,拿着长长的一支烟斗,眯着眼睛吞云吐雾,透过琉璃窗看到戏台下的动静,轻轻一挑眉,放下烟斗儿,立即有人上前:“爷,该扮上了。”

鹤官轻笑,起身随便的披上件外衣:“不急,那车前草还没完呢,早着。”说着,晃晃悠悠的下楼:“下次去买,还得去添香楼,这三成楼的阿芙蓉,瘾太大。”

“是,三爷快些上来啊。”

鹤官披着外衣,下台来,台上正唱着昆戏《紫钗记》。

还是霍小玉。

台上佳人才子,愁情万种,生离如死别。

“怕奏阳关曲,生寒渭水都。是江干桃叶凌波渡。”那台上佳人愁眉不展,一腔幽怨都含在那幽深凄美的唱腔里:“汀洲草碧黏云渍,这河桥柳色迎风诉。纤腰倩作绾人丝,可笑他自家飞絮浑难住。”

台下没有什么人,只有衣冠整齐的几个老者,还有一个狼狈的新嫁娘。

耶溪的泪,一瞬间流了下来,那日试妆有多喜,现在就有多悲凉。

呆呆着看向台上,她素来不喜欢昆戏,只呼它做困戏。可此时,那戏仿佛唱到了心底。一字一字,分毫不差的落到她心里。

忽然一阵香风过,带着淡淡的烟味,一张昳丽的脸映入眼帘,耶溪看他一眼,认出来是这几年当红的鹤官。

“莲曳出事了?”鹤官笑眯眯,翘着二郎腿坐在耶溪身边:“什么事?”

耶溪不理会她,起身就要走,鹤官懒洋洋开口:“别走,等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说话间,已经有人来了,看见鹤官在旁边不敢开口,鹤官眯着眼睛,朝他点点头:“没事,说,我是莲曳他老相好,出什么事了?”

那人眉头一跳,看见耶溪无动于衷,才战战兢兢开口:“三小姐,文府…已经被封起来了。”

耶溪心里一颤,等时就站起来,心里如三冬寒冰:“怎么了!”

“文太傅被带走了,夫人…昏了过去,下人们都被驱散了,”那人声音越来越小:“都说,老爷被打入了死牢,好像是科举受贿。”

“怎么可能!”耶溪气急,眼泪一下子落下来:“我外祖父!还有莲曳,怎么可能!”

“三小姐莫动气,是皇上下的命令,邱公公也被抓了,据说…证据确凿…是很难翻案了。”那人叹气:“三小姐…现在还是莫回去了…文府内外都是禁卫军。还有莲公子的府邸,都被封了。”

哐当一下,耶溪头上的凤冠,一下子坠落,带着她万缕青丝随之散开。耶溪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鹤官一下子稳住她:“小心!”说着,冷冷的看向那人:“去问问文夫人现在何处!”

耶溪哆嗦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鹤官扶着她,看见她袖子上裂痕皱眉,低声对她说话,耶溪闭着眼睛不语,她脑子一片空白,唯有那台上的戏词,一句一句落入她耳。

“恨锁着满庭花雨,愁笼着蘸水烟芜。也不管鸳鸯隔南浦,……新人故。一霎时眼中人去,镜里鸾孤。”

一瞬间,她想起那日在绣楼梳妆打扮,哼唱的京剧霍小玉,同样的人,一霎间,珠碎簪断,无端裂帛,良缘做噩运。

“别听了,仔细疯魔了。”鹤官无可奈何,文烟跑出去打探消息了,他干脆把耶溪一架,架到了楼上,过了一会文烟匆匆的跑来,看不到小姐急的要哭鼻子了,鹤官随手把一个棋盘砸下来,示意她上来。

文烟拿着棋盘,警惕的上来,看见耶溪才松口气,鹤官继续吞云吐雾,看戏似的看着两人,耶溪低头闭眼,一言不发。

文烟几欲落下泪来,上前轻声唤:“小姐,小姐!我们去南家看看吧,夫人一定在南家。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对策啊。”

鹤官笑着上前,拉过耶溪的手,被文烟一下子打下去:“你干什么!我们家小姐不是你能轻贱的!”

“轻贱?”鹤官笑容不减,语气依旧的懒洋洋:“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谁轻贱谁?”

“你!”文烟气的要踹他,鹤官灵巧躲过,又去吞云吐雾:“我是看你们大小姐啊,手上伤不能耽误哦。你嫌弃我我也懒得看了。”

文烟掀开耶溪的袖子,一道红痕触目惊心,她眼泪马上就落下来,鹤官冷笑:“别落在你家小姐伤上面,疼。”

“不用你说!”文烟抹抹眼泪:“麻烦你帮我们叫个车,去南府。”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