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九零再就业(15)

退休了,过老爷子一点都不想沾上其他闲话。

他严厉地斥责过岳和王芳,“怎么了,你们是不识字吗?就和小从说得一样,你们写张保证书让彼此都安心。以后大家都是和和气气一家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为什么犹豫?

因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很强。

过岳和王芳都是为此没能动笔,但他们迫于压力不得不写。比起闹出人尽皆知的丑事,只能今天私了。

两人都没想过摔笔走人,因为深知是自己没理,闹到单位里另加新闻媒体运作一下,搞不好就会被调岗。近期厂里的效益已经没早前好,去了绩效差的部门就等降工资。

当然不只这些原因。

如果不写,一定还会继续做噩梦,而他们真不想再惹怒过峰和刑海的鬼魂了。

为了过太平日子,只能捏着鼻子把保证书写了。

两人一边写一边反复质问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开盯上了过峰留下的房子?

都是贪婪惹的祸!

想着说不定侄女好欺负,他们搏一搏可能单车变摩托。认为过云从读了大学,但也许只会傻读书。

至于刑洋一家,那都是老实人,想来也没多少能耐来帮忙,但偏偏预计错误。不能说是距离设想有些偏差,应该说是彻头彻尾地朝反方向发展。

四五年没联系,记忆中在初高中只是读书好的侄女不知不觉成了笑面虎,刑家也竟然敢来硬气助阵了。

这就是认知偏差。假设过峰一家三口全部身亡,刑洋确实会心灰意冷不会想和过家争什么房产,但如今过云从活了过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刑洋后悔前几年和妹妹分生了。

尽管他至今不支持经商认为风险太大,也承认当时疏远过峰一家有小心思,唯恐他们经商失败会波及自己家,但不管怎么样希望妹妹一家好好活着的想法从未变过。

如今就剩过云从一人,刑洋在莫斯科走了一遭知道外面的危险,他是下定决心要护着点侄女。他明明白白地把想法告诉妻子与儿子,并且耐心地讲道理获得两人的支持。

今天廖美芬和邢杰超前来助阵,就清晰地表明了丈夫/老爸的态度。

过岳和王芳哪里知道背后原因,眼下他们写好保证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早知如此,当初绝对不去沪城。

偏偏非常糟心,周日必须还要去沪城墓地,少不得送一笔白事封包的礼金。这都是什么事,还要倒贴钱!

过云从接过了保证书,认真看了一遍,将它和那些租屋告示放回了包里。

“小从,你还留着出租告示做什么,不如都扔了吧?”

王芳不安地搓手,出租告示是她写的,等冷静下来回过头来看,那都是她有意占据侄女房子的证物。

过云从笑着摇摇头,“伯母,你辛苦写的东西,我怎么能扔呢。你放一百个心,我会把它们收好的。留着当个念想,纪念这样一段特殊日子,以后回忆起来都是有趣的故事。”

话到此处,今天该办的事也都办好了。

根据过家人的面相气色,验证了催梦符的效力不减当年,是完成了她的符咒实验。又是多管齐下断了他们对沪城房子的窥视,顺带也敲定了落葬事宜。

过云从终于愿意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工作日,大家都睡不了懒觉。我们就先走了,要去赶火车,后天再见。”

王芳努了努嘴,到底没再提租屋告示。她不敢去抢夺,抢了也没用。

之前,她动手贴了九张,今天只看到三张,也就是还有六张仍被留在沪城。显而易见,九成九是被过云从故意收好了。

既然服软,不如就服到底。

王芳决心不再靠近淮海路附近的弄堂一步,出租告示之类的记忆也就扔到犄角旮旯里,永远不会再提起。

所谓谈话到此为止,前后只进行了半个小时。

过云从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有谁挽留她多坐一会,就和表哥、舅妈一起离开了过老爷子家。接下来,耐心等待后天的骨灰入葬。

**

周三,天气晴好。

过峰与刑海的骨灰入葬办得很顺利,前来悼念的亲朋按着流程拜祭,最后大家一起吃了豆腐饭就散了。

等到散席回家,刑洋一家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过家那些人居然真的没再闹,表现得非常配合,很像是真心实意希望过峰与刑海死后能够一路走好。

廖美芬事后回想觉得有点奇怪,过岳等人的确会害怕打官司登报这种事,但为什么过云从初到过家时,那些人就表现得不敢闹事呢?

难道说有谁警告了他们?或是于心有愧,有自知之明知道理亏,不敢在丧葬问题上争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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