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没有想到秦悠会如此直白得问出这番话，帕夏犹豫了很久，最终摇摇头，“至少现在不会。”

秦悠也知道，除了阿依娜外，帕夏再无亲人，此刻让她离开疆北王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对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准备拿那个程彧怎么办？要不要我出手帮忙？”

“她啊，估计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我跟公子正商量着回都城的事，他想尽快动身，处理完眼前的一些事，再跟疆北王正式告个别，我们就要回去了。”秦悠有些不舍道。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帕夏握了握秦悠的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越长大，越经历得多，越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我们并非生离死别，所以一定还会再见面的。”秦悠紧紧回握住对方的手，细看，两人的眼眶都微微泛了红。

“好了，不说这些，你这不是还没走吗？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明天说。”帕夏洒脱道。

“好，我今晚就豁出去，陪娘娘喝个一醉方休，如何？”秦悠提议。

“这可是你说的，就这么定了，今晚来我宫里，我来做东。”帕夏附和着。

不一会儿，茶点被送了过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吃了些茶点，秦悠方才将帕夏送了回去。一路上狄莲跟在身旁，让她感到不太轻松。事实上，自从决定留用狄莲后，她便正大光明得伺候在了秦悠身边，不过在秦悠看来，这更像一种监视。

当晚，秦悠依照约定来到了帕夏的宫里，因为夏竹不放心，便也一同跟了过来。

这边，三个女人聊天喝酒好不热闹，而此时，另一边落单的段凌怀则被程彧缠得不堪其扰。

“公子，您便喝一口吧，这是我在小厨房里炖了一个多时辰才做好的，佷滋补的。”程彧不知道从谁那里打听到秦悠今晚不在，于是特意过来献殷勤。

可惜段凌怀油盐不进，硬是冷着张脸让人不由退避三舍。同样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程彧却感觉到了此时这个“武公子”相较于之前的不同。眼前的“武公子”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寒意与杀气着实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若说一个人能在瞬息之间展现出如此不同的气场，她是不太相信的。

“若没有其他事，你先回去吧。”段凌怀此刻看见程彧就头疼，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程彧闻言，微怔了一瞬，待她回过神来，发现段凌怀已经起身离开了。于是，她只好咬着下唇回到了狭小的下人间。经过门口的时候，她无意间捕捉到了狄莲嘴边的那抹嘲讽，却来不及多想，因为此时此刻她心里对“武公子”的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

“姑娘，你……你回来了……”程柳听见有人进门，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点心，迎了上去。

程彧看见她又在偷吃，紧皱眉头厉声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饿死鬼还是猪啊！叫你来伺候我，你倒好，什么也干不好！”

程柳这不是第一次被骂，心里虽然有些委屈，但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她小心翼翼得将沾了油渍的手在胸前蹭了蹭，陪着笑脸道，“姑娘，那个……炖汤……”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程彧心中更来气，眼神凌厉得扫向程柳。

别看程柳平日里在奴隶营里作威作福，但她一直打心眼里害怕程彧，以至于对方一个眼神都让她瞬间噤若寒蝉。

静默良久，程彧终于转开视线坐了下来，她的神情不太轻松，但程柳却无暇顾及，因为此时此刻她一心惦记着那只炖汤盅。那可是她跑去厨房死乞白咧跟一个厨娘借来的，那婆子五大三粗的，扬言她要是不在明天早上之前将汤盅送还回来，便要剁了她的手指来还。

思来想去，程柳终于还是开口询问了汤盅的下落。

“我说你是没脑子的蠢猪吗？哪壶不开提哪壶，汤盅当然是留给公子了，难道我还要守着他，等他喝完再把汤盅收回来吗？你还真当我是下人呐！”程彧指着程柳的鼻子吼道。

“可……可是……可是厨房的人说……说要是不还，就要砍掉我的手指……”程柳紧张得捏着手，声音越发沉闷。

“呵，那你叫她砍啊！反正你活着也没有用，至少砍了手指还能换点东西。”语毕，程彧便再也不去看程柳一眼。

此时的程柳呆呆得站在原地，心里好像针扎的一般刺痛，但她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被程彧怒喝了一声“滚”，她才跌跌撞撞得离开了这个空间。

程柳向来不是个精明的人，即便是以前在三人的小团伙里，她也总是被人当枪使的那个。不过不精明并不代表蠢，她现在就清楚得感受到程彧并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来看，甚至根本没把她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