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看着戴着金丝框眼镜, 对着笔记本电脑看资料的林嘉述, 咳嗽了一声，打开话题：“你忙吗？”

林嘉述微抬起头看向他，缓缓开口：“不忙。”

“只是一些杂事。”

他一直等在客厅的本意不是处理工作，这个位置可以观察屋外的动静，门外一有风吹草动他能立刻发觉。

所以在姜渔和顾妄还没走进恋爱小屋, 他就发现了, 特别是他们之间变得有些奇怪的氛围, 让他产生了危机感。

林嘉述再度开口, 试探问道：“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没离开过亮着的电脑屏幕, 金丝眼镜上反射着锐利的光。

顾妄察觉到什么：“我们去了游乐场。”

答非所问，但也从他的回答中知道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林嘉述眸光微动，将电脑合上后放在茶几上, 没有离开。

俩人都没开口, 周围安静了下来，似有若无的诡异气氛在他们之间弥漫。

顾妄看了看关闭的电脑和坐在沙发另一边一动不动的林嘉述，再次开口：“你工作忙完了？”

林嘉述点点头，他说出呆在客厅里的原因：“我在等姜姜。”

林嘉述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从不会优柔寡断, 既然确认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放手去追求。

他有信心。

听到林嘉述直白的回答，顾妄本能地直起身子，这是他面对威胁时的习惯动作。

顾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林嘉述也没有开口，目光在客厅绕了几圈后，最后停留在“小黑屋”的门口。

顾妄不像他这么含蓄，直直地盯着门口，如果他的眼睛可以放出射线，门早就被他的眼神击穿无数次了。

或许是感应到他们的注视，门开了。

姜渔从“小黑屋”里走出来，神色有些恍惚。

看到俩人的动作，姜渔不由一惊，顾妄和林嘉述的气息都带有侵略性，像是在争夺领地的雄狮，让没有防备的姜渔停下了动作。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几乎同时收敛了气息，姜渔也在第一时间调整了过来。

她看向顾妄：“顾妄，到你了。”

顾妄走向姜渔，在来到她身边时，停止了步伐：“姜姜，我今天约会很开心。”

姜渔愣了一下，轻轻一笑：“我也是。”

顾妄心尖一颤，完全忘记了想要说的话，迷迷糊糊地进了“小黑屋”，在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听到了林嘉述的声音。

“姜姜，我在等你。”

******

采访室里，工作人员拿着提前准备的问题提问。

工作人员：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顾妄心不在焉，直接脱口而出：“难受。”

刚才听到的林嘉述的回答，对他来说无异于是宣战，他是第一次喜欢女孩子，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要不要现在冲出去？

工作人员明显一愣，优秀的职业素养让她反应过来，顺着顾妄的回答继续提问：“为什么会难受呢？是这一次约会不顺利吗？”

问完这个问题，工作人员期待地看向顾妄，希望可以问出点不一样的。

顾妄一听，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的回答不小心将自己吃醋的真实感受给说了出来。

他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以为可以听到劲暴回答的工作人员：“……”

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将刚才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顾妄再次摇头：“不是因为这个，今天我很开心。”

像是为了佐证一般，他补充道：“和赛车一样开心。”

他的眉眼间的笑意几乎将他原本的冷漠冲刷的一干二净。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着柔和了几个度的顾妄：“为什么不是比赛车开心？”

等说完这句话，工作人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解释一番的时候，顾妄开口了。

顾妄：“不知道。”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或许是因为她和理想一样。

现在的他并不明白这一点。

工作人员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你害怕鬼吗？”

顾妄一愣，手握成拳，轻碰到嘴唇，眼神有些许不自然，却还是诚实地开口：“……有一点。”

工作人员乘胜追击：“那被公主抱是什么感觉？”

即使有预料到会被问出这个问题，但真的被提及时顾妄还是被问到了，是什么感觉呢？

顾妄仔细回想，被抱在怀里的温度，耳边肃肃的风声，姜姜只看向她的杏眼……

“顾先生？？？”

工作人员提醒道。

顾妄面色如常，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回答的话却和他平静的语调截然相反：“……想要再感受一次。”

工作人员半晌说不出话，谁能想到一向冷冽不说话的顾妄会说出如此让人羞涩的情话，她单方面被喂了一口狗粮，能撑死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