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病弱之后(29)

作者:澈似练 阅读记录

苏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顾晏的话显然没有美味佳肴有吸引力,他这几天吃的都是清汤寡水,曹世仁怕他虚不受补,只想慢慢调养他的身体。

如今看到顾晏带回来香软甜糯的糕点,苏策直接伸手捻起一块品尝。

“怎么样?听酒楼老板说这些都是当家招牌,卖相甚好。”顾晏怕他噎着,又替他倒了一杯清水。

苏策笑吟吟道:“挺甜的。”

“别吃太多,待会还要喝药。”顾晏又怕他吃多了影响肠胃,操心程度比之军务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策轻轻应了一声,吃完晚饭后便在顾晏的监督下喝完了汤药。

正当他在院内散完步准备回屋就寝时,前几日一直与他分房居住的顾晏今日意外地端坐在他屋内的书案前。

铜铸错漏灯盏上衔着十几只燃烧的灯烛,将室内充实得璀璨明亮。

顾晏的侧脸在火光的跳跃与阴影的交错下愈显锐利,苏策默默注视了一会,将外袍放置在衣架上后,才走上前道:“廷渊,亥时了,休息吧。”言罢便自顾自解衣上榻。

这间屋子由于是主人的起居室,因此格外宽敞,不仅屋内陈设布置的优雅整齐,就连拔步床也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

只不过这几日为了照顾苏策的病情,顾晏吩咐谭秋将床榻的另一侧摆满了衾被,以防苏策着凉。

看似只能一个人休憩的床榻此时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在苏策疑惑的目光下,顾晏剪灭灯烛后,伸手将多余的衾被扔到了对面的软塌,就这么和衣而卧睡在了苏策身边。

苏策惊讶了一瞬,很快也解下帘帐躺在顾晏身边,轻声问道:“廷渊,今日怎么过来了?”

黑暗中,顾晏紧抿着双唇,目光炽烈如火,却又像是怕被苏策察觉一般,垂眸道:“安澜这间屋子阳光甚好。”

这算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苏策哭笑不得道:“反正你是府邸的主人,睡吧。”

话音刚落,苏策的双眼便轻轻阖上了,不到一刻钟顾晏便在宁谧的室内听到了苏策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顾晏心想道,他轻轻挪过去靠近苏策,目光缱绻地描摹他的眉眼,然后小心地伸出双手搭在苏策的肩膀上,像是怕惊动了对方,不太敢使力。

这种只停留在间隔衾被的触摸并不能满足顾晏,他又换了一个姿势,像是雄鹰张开翅膀护翼身下的幼崽,将苏策搂进了怀里。

顾晏似是对此颇为满意,也渐渐睡着了。

等第二日苏策醒来时,便发现自己怀里似乎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一颗黑黢黢的头颅埋在自己胸前。

顾晏以一种极为寻求保护的姿势蜷缩进了他的怀里,明明比他还要稍高一点的男人,此时却像是一个依偎父母的小孩子紧紧搂住他。

苏策像是发现了顾晏不同往常的一面,并没有急着叫醒对方。

熹微的晨光映在帘帐上,呈现出纱雾般的微茫。苏策就在这一片混沌之中感受着男人如火炉般的体温,感到有一股暖流窜向了四肢百骸。

像是殷州春日里的暖风,轻柔而熨帖,抚平了他纷乱的心。

若能终老顾晏府邸,也算是弥补少时夙愿。

“安澜,你醒了?我……”顾晏睡眼惺忪地支起身体,倏然间注意到方才的姿势,但须臾便将怪异的思绪隐没在心底,再次开口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我以后,都这样和你睡一起。”

苏策挑了挑眉,轻咳一声道:“请便。”

在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谭秋之后,顾晏便更衣上朝去了。

苏策在顾晏离开后,难得有些精神。常言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春日清晨不做些什么,总感觉是在虚度时光。

穿过院内的蜿蜒走廊,苏策在翠竹林附近驻足了一会,又转身坐在桂花树下的八角亭中。

那日夜间听闻顾晏的琴声,他一直铭记在心,今日发现对方并没有将这架琴收起来。

苏策压了压细细的琴弦,试着拨弄了两下,在发现不成音调之后无奈地笑了笑。

若是教他琴棋书画的先生尚还在世,怕是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但也止步于此了。

他少时因母亲早逝,父亲病弱,身为一家之主的祖父又忙碌异常,难得能管教自己的小叔也常年不归家,是以家中没人能管得了他。

教书先生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常向祖父告状,似是知道老人年事已高,不想让老人家过多操心。

苏策回忆教书先生的指法,尝试弹奏了一曲,比方才好了许多,但苏策不打算在既不擅长也不感兴趣的事物上过多纠结。

他在顾府内走走停停,等有些累了的时候,便向守卫的亲兵要了一把鱼食,斜斜倚靠在走廊的廊柱上,漫不经心地朝水塘内挥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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