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把皇后派来的人不留情面地赶出王府后，就来到了洛宝屋里。

“你有事说事啊……”洛宝见秦衍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很久了，担心地说道，“府里已经有个发疯的了，你别添乱啊！”

“把屋里父皇赐给你的那座赤木送子观音装好盒给我，我一会儿送到杨氏房里。”

这哪跟哪啊，洛宝满头问号。

不过洛宝也没啥意见，当初把那玩意儿摆在屋里，一是皇帝所赐以示尊敬，二是寓意也好合了自己的心意，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这时候更不会误会秦衍，嫉妒杨芊芊什么的，能安抚人就好。

“你办事周全点啊……”洛宝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你拿这送子观音安慰杨氏我没意见，你千万别说我也愿意，被误会我在讽刺她没准疯得更彻底了。”

秦衍一把紧紧抱住了洛宝，以免洛宝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平复了一下，才温和地说道：“晚点我要进宫面见父皇，若是太晚还没回来，你不必担心，早点睡不用等我。”

“你还记得去庐江郡前你也对我说过类似不用担心的话，结果呢？”

洛宝挣了挣没从秦衍怀里挣出来也就放弃挣扎了，“你进宫别乱说话啊，你受罚不要紧，别连累我。”

秦衍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红了眼眶。

春华殿前的张公公见到秦衍连忙请安。

秦衍虚扶了一下，道明来意：“请张公公替我向父皇通传面见。”

见张公公转身离开，秦衍眯着眼抬头看了看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当空烈日，一路上这个夏天的生机入眼，让秦衍的心静了下来。

文帝也听说了秦衍呵斥皇后内侍一事，听张公公请示，也有点奇怪为什么秦衍首先不去他母后那却来他这。

怜惜他刚经历丧子之痛，想着秦衍也许有其他诉求，就让张公公赶紧带秦衍进来。

行礼请安后，秦衍就直直跪在了地上，对文帝说道：“儿臣擅自做主，将父皇所赐的赤木观音转赠给了杨氏。”

文帝板起了脸，听秦衍继续说道：“至于梁王妃白氏，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文帝挥退了房里所有侍人，彼此静默了好一会儿，文帝才出声道：“朕念你刚经历丧子之痛，脑子还不甚清醒，今日你说了什么朕都当没听见，跪安吧。”

“儿臣自去年的这个时候，就开始思索请父皇收回成命之事……”秦衍听文帝拒绝，又磕了一头挺直身子看着文帝说道，“直到昨夜儿臣才有所决断。若父皇不答应，儿臣一生都不再会有子嗣。”

“混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文帝气得拍桌而起，几步走到秦衍身旁，弯下腰看着跪得笔直的秦衍说道，“你这几年在幽州，那些程家的人是怎么为难你的？远的不说，这次你去庐江郡，是谁刺杀你的心里没数么？

就是你皇子亲临韩家的人依旧敢欺上瞒下这口气你不是咽不下么？

你知道朕最对不起你的是什么？不是让白氏继妻之女嫁你为继妃，而是没能让白氏嫡长女嫁你为妃！”

“世家之祸必除，先前之命也绝不收回。”文帝站直了身子，掷地有声地总结道。

“梁王妃白氏的外祖父林福全，寒门之子，厚德书院癸未甲班学生，令和三年中进士第，官至历阳郡郡守。

为了田土划分一事，不让世家有要挟攻击朝廷的借口，为救白家家主白逑而死。”

秦衍顿了一下，依旧挺直了脊背，继续说道：“另外，儿臣认为，一个从不怨愤自己带羞辱性质的婚事，温和喜乐一心好好操持王府的王妃，一个能一针见血看出厚德书院是对付世家大姓之利器，也能公正评价书院利与弊的王妃，一个敢对母家撒泼打滚的胡闹横眉冷对的王妃，一个温良大度照顾可能威胁她地位的侧妃及王府长子的王妃，如果这样的王妃，不能够有孕育王府子嗣的资格，那么试问，谁还有资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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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33、圆一场贤妻良母的梦9

看来在梁王妃一事上，自己并不是个好学生；

文帝听完秦衍的说辞，负手而立沉默了良久，最后似是疲倦一般，对跪着的秦衍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跪安，并说道：“既然朕把东西给了你，如何处置你自己考虑。但愿你没有看错，但愿你不会后悔。”

秦衍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地又朝文帝磕了几个响头，起身走出了春华殿。

秋分过后，一大早，青橘就喜滋滋地对着对镜梳妆的洛宝说道：“王妃，前天宫里分了一大桶芜湖进贡的螃蟹，奴婢拿了鸡蛋白养了两天，今天便可食用了。奴婢给王妃露一手，包叫您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