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玺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转头对珝烨说：“我们去坐船吧！”

没等珝烨答应，纭玺便自行招来了一位船夫，上了船。珝烨便也跟了上去。船夫问：“不知两位客官要到何处？”

纭玺答道：“就带我们领略领略这江南风光吧！”

“好嘞！”船夫缓慢地划着浆，纭玺站在船头，似乎真的在认真地赏着美景。

珝烨看着她的背影，觉着她自从来到凡间，就变得心事重重。

她表面上似乎对这一切都感到新奇，可珝烨能感觉到她是在伪装着内心的不平静。

珝烨站到纭玺身边，假装没有看穿，赞叹道：“这江南水乡果然名副其实。见此美景，真是不忍离开。”

“大师兄……”纭玺刚想问些什么，便遭到了珝烨的一记眼刀。

纭玺意识到不该称珝烨为「大师兄」，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却又不知该叫他什么。

珝烨圆场道：“怎么？”

“哦！”纭玺也不纠结于称呼了，大不了不叫名字了，问道，“你之前未曾来过江南？”

珝烨颔首，反问道：“你来过？”

“没有没有！”纭玺连忙否认。珝烨并不想拆穿她拙劣的演技，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是段复杂的回忆。

落日余晖，一艘船在河上缓缓前行。两个人，立于船头，沉默无言，微风吹拂着他们的白衣。

船尾，一位船夫，手持船桨，面带笑容，逆光看着两人的背影……

那天，也在河里的一艘小船上，纭玺和萧珩坐在船篷里。细雨绵绵，纭玺闭着眼，靠在萧珩肩上，静静地听着雨声。

还记得，萧珩说的那句词——“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而纭玺说“真想一辈子待在江南！”

但此刻，纭玺却没有了要在江南久居的冲动。

隔壁的船只传来的阵阵琵琶声打断了纭玺的思绪，船夫对珝烨和纭玺说：“今日乃是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这船正好快行到闹市了，二位不妨上岸看看！”

纭玺看了看珝烨，珝烨给了她一副「你决定」的表情。纭玺转身向船夫说：“好！那就靠岸停下吧！谢谢！”

船缓缓靠近岸边，岸上的喧嚣声越来越大，纭玺径直上了岸，珝烨付了船夫银子后也上了岸。

闹市里处处悬挂着大红灯笼，街道两旁是售卖各种商品的小贩，行人摩肩接踵，甚是喜庆。

眼见纭玺就要挤进人海，珝烨拉住她，说：“抓住我的衣袖，省的走丢了。”

纭玺满脸抗拒，珝烨补充道：“师父派我来就是要保护好你的。”

“停停停！别老说师父了！我抓！我抓还不成吗？”

纭玺乖乖抓住了珝烨的衣袖，下一秒马上挤入人海中。纭玺被闹市里的一切所吸引，她扯着珝烨的衣服左看看，右瞧瞧，好像她才是那个从未到过江南的人。

这不，纭玺拉着珝烨停在了一家卖花灯的摊位前。纭玺松开珝烨的衣袖，挑选起花灯来。老板正忙着照顾其他人的生意，暂时没关照到他们。

纭玺拿起一个荷花灯看了看，珝烨问：“喜欢？”

纭玺摇了摇头，放下荷花灯，眼神定在了一个小猪样子的灯上——和上一次买的一模一样。

当时纭玺一眼看中了那个小猪灯，对萧珩说，“你看，这只小猪好可爱啊！真像你！”

纭玺正走神，珝烨却已经把那盏灯买了下来。他拿给纭玺，说：“你的眼光可真独特！不过，也不能怪你，谁叫你们是同类呢？”

“你——”

不给纭玺反驳的机会，珝烨打断道：“拉好！别松手。”这回，换作珝烨走在了前面。拿着手上的小猪灯，看着珝烨的背影，出了神。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珝烨重重地弹了一下纭玺的脑门，问道：“想什么呢？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纭玺吃痛摸了摸脑门，瞪了珝烨一眼，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人变傻的！”

“你已经没有变傻的空间了。”珝烨看到纭玺眼中的怒火，立马转移话题，“怎么样，吃吗？”

纭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糖水铺！纭玺激动地点了点头，拉着珝烨的衣袖二话不说地冲进糖水铺，喊道：“我要吃元宵！”

珝烨忍不住提醒道：“那是汤圆。”

吃完汤圆后，两人心满意足地走出糖水铺。纭玺提议：“我们去猜灯谜吧！”

纭玺放开珝烨的衣袖，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灯笼。她每一次都是兴致勃勃地去看灯谜，看完后就自动放弃，前往下一个。

珝烨在她身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纭玺像是泄了气，重新拉起珝烨的袖子，说：“我们走吧！简单的都被猜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