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帮越忙。闹得城中是鸡飞狗跳，一团糟。但百姓们都看出士兵们的诚意，还主动邀请大家留下吃饭。

军中伙食吃多了，这样寻常家中的粗茶淡饭倒是勾起了士兵们的思乡之情。想起自己的家人，士兵们对百姓的愧疚更深了。

军中——

吃完午饭，纭玺便带领军队回到军营。大家四散去午休了，纭玺不经意间看见一位老兵孤身一人躲在毡帐后面，手里正拿着一封信读，还一边偷偷抹眼泪。纭玺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问：“家书？”

老兵点了点头。

“能否给我看看？”

老兵将信笺递过去。纭玺一看，只是寥寥的几个字：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保重，盼归！

虽说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此情此景，纭玺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纭玺委婉地说：“都说「家书抵万金」，要是我，定会写上满满的几页纸。”

老兵笑了笑，说：“将军这是第一次到边境吧？其实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了。”

老兵看着远方，娓娓道来：“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刚娶媳妇。边境动乱，朝廷征兵，我怀着满腔热血，便应征前来保家卫国。

当时，我媳妇的每封家书都写了满满当当的几页纸，叮嘱这，叮嘱那……都是些家长里短。

可边境局势紧张，我们时常几天几夜地守在战场上，连合眼都难，又怎会有时间去看那么长的家书？”

老兵接着说：“后来，敌国投降，边境安定了下来，许多士兵便回乡了。我也回了家，媳妇还怀上了孩子。

可没等孩子出生，殇羽军屡次侵扰，我们这些老兵又被朝廷召回边境。

这一次，我媳妇写的家书，都是尽量简短。虽然每回的意思都差不多，但只要收到这封家书，看到她写的字，即便我知道她为了不让我担心，隐瞒了许多事，我也会很安心。”

“原来如此。”纭玺这才恍然大悟。

“我在军中还有个好兄弟。应征当日，正是他的大婚。可他连新娘子的头纱都没来得及掀开，就踏上了前往边境之路。那新娘也是命苦啊！”

“怎么会？她心里该是感到骄傲的。她定还盼着丈夫回去完婚呢！”

老兵点了点头，心想：将军毕竟也是女子，想必会更了解女子的想法。老兵将家书叠好，放在胸前，又说：“之前的我和将军一样，看不惯军中那些贪污腐败的作风，知道了一定会说出来，甚至上报朝廷。

可这一次，我却视而不见，甚至同流合污。因为我知道，我再怎么据理力争，都没有用。甚至还会连累我的家人。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自私？”

“不。我能理解。”纭玺看着老兵羞愧的神情，说，“你为你的家人考虑，这是人之常情。沉默是你的权利，说与不说、管与不管都是你的选择。

但就是因为太多人选择不作为，所以事态才会愈发严重。倘若你们每个人都站在一起，选择有所为，那么势单力薄的就是另一方，那时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老兵赞赏地看着纭玺，说：“将军身为女子，年纪不大，却比我活得透彻。听将军一席话，我仿若醍醐灌顶。多谢将军！”

“不敢当。霈妍也在您身上，学到了很多。”

“都是经验之谈。”

第六十一章 ——

大风乃是上古凶兽，极其凶悍，振翼则起风，以凡人骨血为食。

一个月就这么溜走了，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竟也就这么过去了。

纭玺有些沉重地走上台，看着士兵们沉默了许久，说：“今天，就是我与你们约定的一月之期。时间真的过得很快！这一个月来，我看着你们从颓废、萎靡的状态，逐渐走向积极、进取，真的很为你们高兴！

其实不只是你们进步了，我也成长了许多，我也从你们身上学到了很多。谢谢大家！”纭玺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接着说：“所以现在，该由你们决定我的去留了。”

“留下吧！”

“留下！”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二三」，大家齐声喊道：“将军好！”

这声等待已久的「将军」瞬间让纭玺红了眼眶，珝烨站在台下也为她感到高兴。

纭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好！既然大家信任我，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击败殇羽军！”

“击败殇羽军！”在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中，纭玺露出了微笑。她看向珝烨，珝烨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解散了队伍后，纭玺对珝烨说：“你这个军师，也该派上用场了吧！”

“说得好像我之前都无所事事似的！”珝烨双手环抱在胸前，略显不满。

“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