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把他扔在玄柏峰门口，玄翳以为他是孤儿，见他可怜便抱回山上抚养。”

“那你又是为何要给他下蛊？就是为了让他听话？”

“我本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他却因为你忤逆我！一开始，我知你是纭玺，便让他接近你。

我要利用你，找到你父母的下落，得到那把钥匙。后来，我发现他好像对你动了情，于是我命令他杀了你。

但这一次，他却宁死不从，甚至不惜服下蛊毒。蛊毒发作的滋味，你也是尝过的。

他服下的蛊毒，每月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直至他支撑不住死去为止。”

“你这个父亲，还真是下得去手！”

燕绥道：“我原以为这种疼痛会让他回心转意，谁知，他竟一次次地忍了下来。”

“所以大战那天，你故意让他上战场，引诱我与你决斗，就是要让我死在他面前，好让他死心？”纭玺红了眼。

“没错。我需要的是听话的人。他定是受了你的蛊惑，才变成那个样子！”

纭玺哭着说：“断绝七情六欲，那还是人吗？你可曾把珝烨当人、当你的儿子看待？珝烨一直以为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你不愿认他。

于是，他对你事事顺从，努力讨好你，可你呢？你却一直都在利用他！其实他最希望得到的不过是作为父亲的你的认可！”

燕绥语塞，一时竟流下了泪。

纭玺接着说：“在你眼里，亲人当真比不上权力吗？我知道你觊觎的不止是天君之位，你是想复活魑魅！

你可知复活魑魅的后果是什么？当初你们费了多大劲才镇压了他，为何你又要将他复活，荼毒三界？”

“只有复活他，我才能得到天君之位！你说这些都太晚了，魑魅的复活已经注定。”

“只要钥匙一日不集齐，你便一日无法复活魑魅！况且你现在身在狱中，又如何能掌控外面的事？”

燕绥大笑起来，道：“没了我，一样会有人去复活它！想要魑魅复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兰心殿——

纭玺回到屋内，坐在床边，看着珝烨。她说：“没想到，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我欠你的，好像这辈子都还不完了。珝烨，你快点醒过来向我讨债啊！不然我可要赖账了！”珝烨依旧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几日后——

纭玺来到玄柏峰，山路已经清理干净了，房屋正在重建。纭玺找到素玖，素玖问：“你是来帮忙的？”

“原本是的，但看样子好像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纭玺俏皮地说。

“喏，那么多毁坏的屋子，帮忙一起建啊！”

“师姐，我建的屋子可是一碰就倒。你还敢让我建？”

“你呀。”素玖用食指点了纭玺的额头，问，“那你来干嘛？看热闹？”

“我是来看看师姐你的。师姐辛苦啦！”

素玖佯装生气地说：“知道我辛苦，就别老待在天界！玄柏派这个重担，你和大师兄两个关门弟子也好意思撒手不管。”

“我可没有撒手不管，当甩手掌柜的是大师兄。”说到这，纭玺不免有些落寞。

素玖安慰道：“既然他脉象平稳，无性命之忧，就一定会醒过来的。大师兄可能只是累了，想多睡一会。”

“穆师兄……情况如何？”

素玖笑了笑，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掌门仙逝，所以他与凡间的契约失效的缘故。穆辰他的情况没有再继续恶化，反而有好转的趋势。”

“那真是太好啦！”纭玺突然贼贼地看着素玖，说，“师姐，这回你可别再冷落穆师兄了！”

素玖瞪了纭玺一眼，纭玺连忙脚底抹油：“师姐你先忙！我去苍黎殿看看。”

去往苍黎殿的途中，纭玺经过了曦月亭。她没有走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仿佛看到了她和珝烨在此抚琴、饮酒、畅谈的时光。

她忽然想起临别前那晚，珝烨曾赠予她一个卷轴。纭玺连忙跑上苍黎殿，在自己的屋里翻找着。卷轴，躺在一个木匣子里。

纭玺抱着木匣子，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当时他特意吩咐不要打开的卷轴里，究竟是什么？

纭玺缓缓打开卷轴，珝烨的字迹赫然在目——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纭玺抱着卷轴，联想到在凡间的最后一晚，珝烨跟她分享的故事。

他说，他父亲命令他杀了一个女孩。可那个女孩正是他的心上人。

他说，那个女孩「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故事的主人公，根本不是他曾经遇到的什么小男孩，而是他自己！

纭玺流下了眼泪。珝烨，这些年你夹在我与燕绥之间，得有多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