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那张茅草床上今日铺了一张被子，还算整洁，便走过去坐下，又随手将手中的破书往旁边一扔：这村野丫头每天干活，食不果腹，命都保不住了，竟然还读书？真是奇了怪哉。

大喜朝东来殿。

一阵眩晕后，九月睁眼便见到眼前站着一人，他身形魁梧，一脸凶相。

再四处一看，她竟然又回到了富丽堂皇的地府。

九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她又死了？

夏无方见陛下忽然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也有些纳闷。不过既然这件事陛下已经有了定论，他眼下就可以告退了。

“陛下，臣这就去处置曹公子，臣告退。”

“曹公子？”九月疑惑。曹公子是谁？眼前的人，哦不这鬼又是谁？这男鬼为何对她这么恭敬？

“正是，臣这就按照陛下的吩咐，将曹云之拿下，砍断四肢，拔掉舌头！”

我的娘！

九月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原来地府真的有酷刑啊！所以眼前的高大男鬼应该是鬼吏？

“太，太残忍了。”

夏无方愣住，残忍？！这不是陛下亲口说要这么处置曹云之吗？而且，这算什么残忍？相比之下，曹云之这个死法还算舒服的呢。

不过，皇帝就是皇帝，皇帝出尔反尔，他们作为臣子，也只得听着。

“那臣就给他来个痛快的。”夏无方又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没有大错，就算了吧。”

“？”

这下夏无方彻底懵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那么这位满嘴胡言乱语的曹公子，到底算不算犯大错呢？要不要杀呢？

夏无方还想问，只见坐在椅子上的皇帝却扶住了额头。

不好！陛下发病了！

夏无方背后一凉，赶紧道，“是，那么臣先行告退。”

要想脑袋安稳，就不能在皇帝发病的时候在皇帝跟前晃悠。

趁着皇帝没出声，夏无方只当皇帝默许，快步退出大殿，殿外头王全恩正正候着。

“王公公，您快进去看看，陛下的头疾似乎又发作了。”

王全恩顿时脸色一白，“啊？怎会如此？陛下头疾昨日才发作过。夏大人，陛下现在如何了？”

夏无方只想跑，“我不清楚，你自己去看吧。”

一眨眼的功夫，夏无方便走出了一丈远。

王全恩：……

没办法，王全恩一面派小太监去请御医，一面硬着头皮走进殿内。

此时，九月已经扶着脑袋，自己跑到龙床躺下了。

怎么回事？做了鬼头还会疼吗？

“陛下，您好些了吗？奴婢已经命人去取药了，马上就好，您忍忍。”王全恩小心翼翼靠近龙床，轻声道。

“我没，没关系。”九月摇着头道。

虽然头疼难忍，不过九月这些年受了很多苦，继母对她动则打骂，相比之下地府还是好多了。

听到皇帝的话，王全恩目瞪口呆，若是以前的陛下，早已暴躁难耐，将殿内的东西乱砸一通……

而现在陛下居然温柔的说没关系……

王全恩有些害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不多时，就有小太监端来汤药。因为皇帝的头疾随时可能发作，为了尽快让皇帝安定下来，所以这抑制头疾的汤药是时刻候着的。

王全恩见小太监进来，立即道，“快端过来。”

没想到，小太监一个紧张，脚下没踩稳，竟然一个踉跄摔倒！他跌了个大马趴，手中的汤碗也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王全恩当场吓得心惊胆战，他立即跪倒在地，“陛下恕罪！”

那小太监也连忙爬起，不断磕头，他已经魂飞魄散，此时话也说不出了。

在皇帝头疾发作的时候犯错，断无生路了。王全恩只希望，陛下不要迁怒其他人。

结果，皇帝只是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已经好多了。把地上打扫一下吧，你们也当心一点，别割伤手脚。”

“……”

小太监懵懂的看向王全恩，眼中疑惑：王公公，这是个什么死法？他怎么听不懂呢？

王全恩也是愣了半晌，赶紧让犯事的小太监退出，又命宫女来打扫。

王全恩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没有惩罚任何人！

九月这时觉得头不疼了，顿时也来了精神。

“我，我饿了。”

王全恩立即命人摆膳。而这一次，九月有了经验，没有再暴饮暴食，只是吃了一碗饭，觉得饱了就放下筷子。

吃饱了饭，九月想消消食。

她指着宫门问王全恩，“我可以出去吗？”

王全恩一头冷汗，“这整个皇宫，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直到此时，九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