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暖把竹子提到空地上放好，走到苏氏身边瞧了两眼。灶灰撒得有些散，她接过小铁铲、铲了勺堆到韭菜根附近，示范给她娘看：“可以靠近一些，每个放在根部就可以了。”

苏氏不懂就问：“放灶灰菜真的可以长大？”

叶暖点头，“嗯，阿秋姑娘说，她们都这样干。”叶暖心虚，阿秋不知道做了多少挡箭牌。

灶灰可是农村里常用的肥料，可以作为基肥、种肥和追肥，不仅能让作物茁壮成长，还能防止虫害。据说还是一味很好的中药，能收敛止泻。

“那行啊，反正每天都要做饭，以后每天都施肥。快些长，长得绿绿的。”苏氏干的浑身都是劲。

叶暖道：“也不能每天都放，会烧根的。今天施过肥后，剩下的灶灰堆在一起攒着，等菜长大一些再施肥。”

苏氏不懂这些，女儿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叶暖把铁铲还给她娘，就开始沿着豆角和黄瓜苗扎藤架。刚开个头，先前跑了的村民又一窝蜂的跑回来了，扒在院门口，围墙外探头探脑。

一群人围着叶暖扎藤架，刮沟，施肥，一看就是一上午。

这是得多无聊，自家就没地种吗？

其实不是没地种，是有地也种不活。日子久了，大荒村的村民都懒得那么勤快，地随便翻一翻，沟基本不刮，本来就缺水，浇水的次数也少的可怜，反正怎么种都是黄焉焉的。

先前知道叶暖讨要快枯死的韭菜根种，大伙儿还使劲嘲笑过，打赌绝对种不出来，现在瞧着委实打脸。

哪见过叶暖家这样的，地翻得细实，方方正正，整得像块豆腐似的。每一棵浇水施肥，爬藤架那玩意压根没见过，大荒村才除了青菜萝卜就是大蒜生姜，没有需要爬藤的玩意。

所以，那藤架下种到底是啥玩意？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一早赶来的吴大娘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叶家的，你种的是什么，插个棍子做什？”

叶暖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很好说话的模样，“这个是黄瓜和豆角苗，等种出来了你们可以拿自己的东西换。”

黄瓜，豆角？那是啥玩意？

问了一圈，也没人见过。

吴大娘脸皮厚，又问：“那韭菜还是从我家讨要去的，现在长出了，能给我一些吗？”

扒在院子外的村民立即嚷道：“吴婶，你之前不还说那韭菜根都死了，种活也不关你的事，搁这讨人情。”脸皮太厚了吧。

吴大娘才不管这么多，反正韭菜根就是他们家的。

原以为叶暖不会给，她正好借题发挥，臭骂叶暖一顿。哪想叶暖温温柔柔的道：“当然可以，娘，去拿刀来割一碗给吴婶子。”

苏氏原本想骂，但女儿这么说了，也只能照做。

苏氏割了韭菜，叶暖亲自送到吴大娘手里，冲着外头的村民笑道：“往后谁家有什么养不活的菜，也可以给我，种活了，可以分你们一些。”

“哎呦，那是一定的。”吴大娘面相偏刻薄，得了好处，立刻软了三分，眼角都带了笑纹，开心的走了。

还有这等好事，原本围着院子的村民一溜烟全跑回家，搜肠刮肚的想还有什么能拿去给叶家种。

等人走后，叶暖依旧在搭竹架子。苏氏有些不高兴，出声道：“阿暖，那吴氏明显就是想占便宜，你理她做什？”先前她去洗衣服，还听到吴氏和人嚼舌根，说她女儿勾搭金家的小子，长得丑不敢见人，瞧见她过去立马就闭嘴了。

依她以前的性子，非得扇吴氏几个嘴巴子，但瞧她人多势众，且忍了。

如今还敢来讨要韭菜，还要不要脸！

“娘，有些亏吃的是福。你想，他们拿菜来种，我们只出地，种出来菜给他们一把就是了，我们能得到很多菜。你女儿别的不行，种菜可是一把好手。”

苏氏回过味，哈哈笑起来，真心夸道：“你爹还有点用处，心眼学了十成十。”

叶暖嗤笑：“娘，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荒原少粮，正常人家都是吃两顿。但叶暖不行，天天干活饿，小虎还在长身体，母亲要调养身体，一顿也不能少。

吃了午饭后，陆陆续续有人拿家里的菜来给她种，除了青菜就是萝卜，再有就是绿豆和小麦。更离谱的是有人拿来几只病怏怏的快死的小鸡。

苏氏嚷道：“你们不是指望养大了拿回去吧。”一只鸡，总不能切成两半，还得养，不划算。

“那不能，这鸡快死了，我也没指望要，要是能养活来年送我两只就成。”这是好不容易孵出来的，总共十只，眼看要死了，送到叶家养养，死马当活马医了。

“成，那留下吧。”那是鸡啊，能生鸡蛋，能做烤鸡，盐焗鸡，叫花鸡，手撕鸡.....想想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