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装傻翻车后(5)

作者:归远少爷 阅读记录

“刑大人教训的是。”安喜一个头磕在地上,哽咽道:“这些个东西,当差不醒着神,险些伤及陛下万金之躯,自然是任凭大人处置,奴婢们都是些卑贱之人,说句命如草芥也不为过,便是尽数下了诏狱,奴婢也绝无怨言!”

“命如草芥?”刑烨抬眼,中气十足地厉斥:“你自知卑贱,何敢在此嚼舌?!”

安喜一个哆嗦,不着痕迹地抬眼,见陆佐贤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当下咬紧牙,伏在地上没说话。

刑烨任职法司大理寺,素有铁面酷吏之称,虽然出身世家却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可他偏偏成了平衡陆佐贤与苏晋淮的那根秤杆,眼下由他出面,便是尚有余地。

果不其然,陆佐贤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去,随即说道:“当值的死了便死了,此番火烧秋月宫,内侍局同宫中禁军难辞其咎,皆以渎职罪处之,罚俸一年,昨夜当值的侍卫除罚俸外,各去刑部领一百板子。”

他说完,瞧向苏晋淮,“季原以为如何?”

刑烨一并瞧了过去。

满地跪的无不心惊胆战。

谁都知晓,今日这事能否揭过,全看这位御史中丞。

苏晋淮掩唇轻咳了两声,说:“陛下遇险,兹事体大,惩处还是其次,陛下的安全应是首要。在宫中天子险葬身火场,巡查侍卫与近身伺候是否渎职暂且不提,若当真怀有异心,只怕秋月宫这场火熄得不够彻底。”

刑烨的想法与之不谋而合,颔首道:“昨夜宫中轮值的是兴武军左府,罚俸轻了些,不如暂且停职,由御史府纠察,至于宫中防卫——听闻陵西荣肃公家的公子已入京,不如先领了牌子,便由御林军左府接替。”

两人说完,一并瞧向陆佐贤。

能入军府大多是世家出身的子弟,何况不少都是如杨健般攀着陆氏上来的,但陆佐贤并未有何不满,只说道:“此事还应与齐总督商榷。”

他说完,又瞥向跪了满地的宦官,“今日吃了教训,日后当值小心些,照看好陛下,若再有差错,便都滚去刑部大狱赎罪。”

刑烨起了身,冷笑:“刑部大狱可不敢关贵人。”

苏晋淮与他一并出了门,神色如常,吩咐外面候着的太医:“陛下若有好转,立即回禀承明阁。”

太医见了礼,道:“遵命。”

刑烨落后了苏晋淮半步,趁周遭无人,敛着眼道:“这场火蹊跷。”

“烧得正好。”苏晋淮步履平稳,却掩着唇又咳了两声,说:“陛下一连数月不曾现身,禁军与内侍府联手截了消息,齐温峤这总督也受制于人,空有其名。宫中与内阁之间被陆佐贤筑了道墙,昨夜一场火,倒是烧得干净。”

刑烨稍稍蹙眉,说:“禁军中能用的人太少,眼下荣肃公之子便是破局的剑,只是这场火太巧,也太险,若陛下当真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

苏晋淮笑了笑,没答只说:“棋入死路,唯有兵行险着。”

“可这把火是谁放的?”刑烨语调没有起伏,“何人为之,必有其用意,若其意在弑君……”

苏晋淮缄默了须臾,方才说道:“端看谁从这场火中得的好处多。”

自是不必说。

宫中一场火,是陆云川的机遇。

麒华殿门前,陆佐贤负手而立,安喜在一侧恭敬垂首。

“下不为例。”

陆佐贤眼底暗沉沉的,连声调都阴沉。

安喜乖顺地说:“是下面的奴才不懂事,奴婢今日也得了教训,日后必定尽心侍奉陛下,大人且放心。”

陆佐贤眼底泛冷,侧目瞧着他,“那位置他做一日,便是一日的主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怠慢的。你们平素如何轻慢苛待,真当一道宫墙隔着,外头便没人知?”

安喜心头一凛,忙说:“大人哪儿的话,奴婢回去便敲打那些不知死活的崽子,日后伺候都仔细着。”

“掌握好分寸。”陆佐贤交代完便下了台阶。

——

御林军指挥使是杨健,素日来守的都是宫门,宫内巡查都是由兴武军负责,此番兴武军左府停了职,巡查的好差事却落到了刚入京的陆都尉头上,以至于陆云川刚一进军府院子,便收到无数似有若无的打量。

陆云川刚领了五品都尉的腰牌,绯色圆领袍衫穿在身上更添浪荡气儿,规规矩矩地束发戴冠也还是从骨子里透着散漫,陵西来的年轻将军同传言中的凶悍不大相同,生的是猿臂蜂腰,可举手投足间皆是懒散的轻浮。

众人默默轻叹,果真传闻不可尽信。

齐雁行迎上前,将腰牌递过去,趁势低声:“你也收敛着些,像什么样?”

说是腰牌,实则是黄铜鱼符,陆云川不以为意地接过给自己佩上,说:“陵西荒野呆惯了,养出的野性子改不了。”他又往四周扫了眼,“怎么没见着扬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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