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现代社会的姜昭每天要睡到晌午，起这么早是头一遭。

姜昭原地转了一圈，让她们能看到四周的景象：“不早不早，我现在在国外，法国戛纳电影节的现场，这边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怎么样？这边是不是人超多！”

【孙婕妤：抛头露面。】

观念不同，她们向来分歧大，姜昭见怪不怪，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不要用你们封建的眼光看我！我们这里男女平等，女孩子想去哪玩就哪玩好不好？”

【孙婕妤：穿着暴露、举止轻浮。】

姜昭闻言把一字肩礼服往上拉，小声咕哝：“礼服都这样嘛，再贵的借不起了。”

【“孙婕妤”送出南海猫眼碧玺坠一对，已为您换为等价货币转到余额内，请注意查收。】

看见她又送自己礼物，姜昭忙道：“够了够了，给自己留一点，下次再送。”

【孙婕妤：嗯。】

电影节还没开始，姜昭看她们闲聊着八卦，听王才人说：“昨日进了好一批秀女，皇上一个牌子没翻，还是歇在馨妃那。馨妃瞧着弱不禁风，这些年恩宠不曾断过，真是羡慕她。”

【吴昭仪：她有什么本事，无非是肚子里的龙子被皇后害掉，皇上愧疚补偿她罢了。】

【王才人：竟有此事？】

【吴昭仪：可不，那时候皇上刚登基，广纳嫔妃，馨妃凭借一支长袖舞脱颖而出，不日便怀有龙子。结果皇后心生嫉妒，硬生生逼着馨妃喝下落子汤，这是皇家丑闻，皇上觉得丢脸，把事压下去罢了。】

这段秘辛吴昭仪讲过不少次。

馨妃没了孩子，身体也被摧残的如同残花败柳，再也跳不起妙曼的舞姿，皇上半是愧疚半是心疼，从此对她荣宠不断。

最后，吴昭仪强调道：“咱们皇后是位杀人如麻的阎刹罗，小才人你可千万别招惹她。”

【王才人：自是不敢。】

【孙婕妤：编排皇后，仔细皇后割了你们的舌头。】

王才人瞬间被孙婕妤吓的不敢说话。

吴昭仪则是被吓出了胆子，毫不畏惧道：“后宫谁不知她蛇蝎心肠，我有何错。何况直播只有咱们姐妹能看到，她那些心腹又见不着。她如何得知！”

现在观看人数除去她只有十人，她不信堂堂皇后会出现在这里面。

于此同时，坤宁宫内，端坐于铜镜前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清丽的脸上存着一丝困惑，问为她梳妆的宫人：“春桃，我可怕吗？”

春桃手上木疏一顿，垂首道：“皇后您是后宫之主，德高望重、威严无比，自是让人敬畏。”

每一个词都是恭维奉承之意，细听下来又每一句都在说她权威不可冒犯，令人心生畏意，让人害怕。

得到肯定的回答，沈灵溪眼睑微敛，继续望向春桃看不见的虚镜。

虚镜里的女子明艳动人，一身鹅黄纱裙比秦楼楚馆里的倌人穿的还少一分，却又一点不显媚俗。

女子眼睛清澈明亮，说话时唇角微微扬起，让人不自觉便被她的情绪所感染。

这是自她进宫后再没体会到的情绪。

她带来的东西也是新奇的。

在她那里，女子不必将自己锁于深宫大殿，不必处处唯夫君是从，不必整日谨小慎微，男人能做的事，女子同样可以做。

工作、当官、赚钱，不输男子一分一毫。

那里有汽车、有高铁、有飞机，一天之内可以到达世界的任何角落。

那里有手机、有电脑，信息是即时的，可以相隔千里聊天，可以通过视频看到父母亲人。

还有许多她从未听过的新奇词汇。

现在姜昭在讲电影节的趣事，很多词汇沈灵溪都听不懂，但是仍觉得是很有趣的事，她伸手，想像孙婕妤般打赏一二，胳膊放到半空又放下。

堂堂皇后偷看直播，传出去实在有失大体。

梳妆完，她前往前殿。

殿内站着乌压压的人，沈灵溪走到主位上，不掺情绪的目光扫过众人。

馨妃宫中的宫女来报：“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昨日歇在娘娘处，娘娘伺候的久了些，感了风寒，还未起身，特让奴婢通报一声。”

皇上恩宠馨妃，早已免了馨妃请安的规矩，说是尊重她派人传话，倒不如说是向她炫耀皇上昨夜又留在她那。

目光下撇，本想说无碍，余光突然扫到王才人。

王才人穿着一件淡青色菊纹上裳，头上斜插着一支木制发簪，瑟瑟发抖地站在最末。

王才人最爱穿红戴绿，今日却穿的寡淡乏味，不用想也知道是早间吴昭仪的说辞唬住了她。

心中生出几分不快，沈灵溪语调生冷道： “馨妃向来体弱，受不得折腾，伺候皇上此等大事太过劳心劳力，让人听了倒显得本宫苛待于她。春桃，让人把馨妃的牌子撤掉，让她好生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