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南知意快步走到他身边，慢慢扶起，“要不要喝点水，”

南知意倒了热水，一点点的喂到他嘴里，“怎么样，哪里疼，”那眼神温柔的快要滴水。

“好多了，”姜离缓声说，垂眸看着自己被裹成粽子的手，撕心裂肺的疼还尤为清晰，“我不是跟你说过，保护好自己，”南知意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王爷，你哭了，”姜离抬眸，温柔的看着他的眼睛，纤长的睫毛上明显的泪意，“对不起，我没办法承认，”

“别说了，”南知意微微偏头，强忍泪意，“你说你是不是傻，就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不用想就知道刑部问的是什么。

“王爷，就算我承认了也是死，”姜离柔声说，“阿离，你等我，”南知意俯身吻过他的眉心，其实他没想过要直接动手，可是现在都来不及了，都是你们逼的。

即便父皇明知道是姜离，即便都知道是圈套，还是要严刑逼供，说到底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儿子，他们全都容不下他。

“好，”姜离微微闭眼，“先睡吧，我会陪你的，”南知意扶着他躺下，看了他一夜，想把他的容貌刻在记忆里。

从初识到现在，一幕幕画面，鲜活又生动，在他心里来来回回，他喜欢姜离，却意识到的太晚。

“放心，我很快来陪你，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南知意看着他的睡颜，地下那么冷。

一连几天，南知意都没有出过门，寸步不离的照顾姜离，“王爷，你不去上朝吗，”

“没事，反正他们也不想看见我，”南知意端起粥，温柔体贴的喂到他唇边，“让海棠来就好了。”姜离轻轻眨眼，他的手还是疼的厉害，连动一下都不能。

“你感觉怎么样，”南知意又端起药，“倒不是特别疼了，就是有些头晕，没有力气，”姜离靠在垫子上，若是看着自己慢慢死去，该是怎样一种煎熬。

“来，喝点药，”南知意柔声哄，这两天他已经把京都所有的大夫太医都叫过来诊治，全都是一个结果，难道他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就算得到天下又有什么用。

姜离很听话的喝完，看着强颜欢笑的人，郁结于心，“王爷，我这个人，大概就是天生命不好，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乱说，我的王妃要长命百岁，”南知意抚过他的头发，惨白的脸色像是随时都要凋零的花，脆弱的让人心疼，“你有什么心愿，”

“心愿啊，”姜离莞尔一笑，“我想看王爷，君临天下。”

“好，”南知意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你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吗，”

“我本来就是无足轻重的，”姜离轻声说，他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连重生的机会都这么惨烈，到头来还是要死的，又有什么关系。

“可你，是我一生视若珍宝的人，我不允许你妄自菲薄。”南知意郑重的说，怎么可以这样想。

“王爷，谢谢你，”姜离勾唇浅笑，“还是不肯说爱我，”南知意慢慢喂他吃水果，他只想亲口听他说一句，而不仅仅是一句谢谢。

“如果下辈子我还能遇见你，”姜离垂眸，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配谈感情，以前不能，现在更不能。

“阿离，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我一直不想问你，是觉得你有天会彻底爱上我，事到如今我还是输了，我想知道他个什么样的人，让你如此念念不忘，”一个让你连死都不怕，却至今还不肯承认喜欢我的人，他不甘心。

“王爷，怎么突然问这个，”姜离慌张的看了他一眼，“我想知道，一定要，”否则他会疯。

“他叫沈承词，”姜离偷看他的眼神，“王爷的眉眼和他很像，他是天之骄子，却给了我所有的深情，我也以为，我们会过一辈子。”

曾爱过一个人，倾其所有，无怨无悔。

“那他为什么从不来找你，”南知意偏执的想，他一定是不够爱你，你被他的虚情假意骗了。

“他，”姜离苦笑，他曾想可以陪他很久，可只有四年，有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是不是真的，“死了，”

南知意愣了一下，看着姜离黯然神伤的神情，柔声安慰，“对不起，”

或许他是姜府门客，他没有想过姜家满门抄斩，失去所有血亲，孤身一人嫁给他的姜离，是什么样的悲凉。

而他在新婚之夜就想毁了他……

“我没资格让你喜欢我，”南知意心如刀绞，也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悔恨之中，连补偿都不给机会。

“你好好休息。”南知意缓步走出，外面阴云密布，风雨来临的前夜，是时候动手了，“你们留下给我好好保护王妃，若是他再少根头发，你们就自刎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