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有致的绿面条，宽厚均匀，一圈圈堆叠在盘中。上面浇了一圈鲜亮的辣油，点缀了零星的白芝麻，红、白、绿三色交叠，相映成趣。边上的配色，切丝的切丝，切片的切片，白灵灵用筷子拌匀，绿莹莹的面条裹了层红艳辣油，散发着油泼辣的香味。

白灿灿：“你这份和我的不一样。”

白灵灵眯眼笑：“我叫老板加辣了。”

她把两份面、配菜混在一块儿，筷子挑起面条大口吸溜一口：“嗷！香！这个辣油香而不辣，余韵绵长；面条劲道、小菜干爽，还有……灵力，这一口辣一口面吃下去，仿佛从天灵盖打开任督二脉，面的清香甘醇、辣油的绵远回味与蛋丝、豆丝、菜丝相得益彰，可谓是互相成就，怎一个好吃了得啊！”

白灿灿朝她掀了个白眼：“吃饭就吃饭，你小作文又做上了？我看你不该选女团，去当文学家得了。”

白灵灵吸溜着面条，嘴角迸溅的红色辣油，竖起根手指摇摇：“二姐你错了。小作文代表着我对这碗面滔滔不绝如江水的热爱。而且，原本只闻香味，我就猜这定是人间美味。今日一吃，方才觉我孤陋寡闻了，何止是人间美味，简直是人间至味！百里挑一！糟了，我忘了发微博了！”

说着，她对着吃了快一半的面一拍，嘴里啧啧称奇，赞不绝口：“就随手一拍，都无法抵挡住它的颜值。”

白灿灿无语摇头，眼睛却不住地瞟向白灵灵的面盘，她每吃一口，她都要下意识盯着看一眼。那股绵远的香辣混着面香，像个小钩子似的，在她鼻尖挠痒痒，引得她频频回眸。

“这个辣面，真那么好吃？”

“当然。二姐你刚才觉着不好吃？”

白灿灿摇头，白灵灵瞧见她意动的表情，赶忙把盘子朝自己这边拽了一下：“二姐，不是我舍不得。你不能吃辣，你的嗓子……”

白灿灿神色黯然：“嗯，我知道。我就看看。”

白灵灵轻拍胸口：“那就好。那我就放心吃了？”

白灿灿点头。

她比灵灵早下山，也早一点混出头，成为娱乐圈算数得上号的女歌手。毕竟她们百灵一族，歌喉是她们最大的资本。

她早年太不知爱惜，如今灵气稀薄修炼也跟不上，嗓子得不到修复就坏了，像这种重盐重辣的，她是不能吃的，不然回去嗓子可能就要发炎。

她还想争取今年能出一支新歌，不知道行不行。自从嗓子坏了，她已经连续好几年让粉丝失望了，成了有名的“狼来了”代言人。

哎。

可是真挺香的。

白灵灵即使吃得再认真，也忽视不了对面灼灼如炬的目光。她小心翼翼地把盘子往白灿灿的方向推了推，试探问：“二姐，要不你吃一口？”

她小心夹出一根面条，又使劲对着上面的辣油吹了吹，然后放在配菜碟中，放到白灿灿面前：“吃一根，应该可以吧？要不试试？”

“……”

白灿灿努力绷着脸，很想说“不吃”，可那股子劲烈的辣油香，和槐叶甘洌的面香，两两中和带来的化学反应，让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努力咽下口水，说：“嗯。”

发炎就发炎吧。

她迫不及待一挑面，直接一口吞下去。

纯香浓郁的辣油味儿在齿间炸开，味蕾的雀跃在一瞬间升腾、欢呼、呐喊。它是香的、醇的、厚实的，不是那种干巴巴的浅薄的辣，除了会让人咳嗽外获得不了任何快感。

因为吃得太快，香辣仅停留了一瞬，后味的绵久始终在唇舌间打转。

她刚才有吃过不辣的冷淘，面的滋味很好。但吃了辣味的冷淘，她有种……嗯刚才吃的那些全都推翻了，辣油与面仿佛互不能舍的黄金拍档，少一分辣油，面的滋味就减淡一分，而且那种突出的草叶香气也在辣香的滋味中被中和。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觉着一点点不舒服，喉咙处甚至还有丝清凉感。

嗯？是不是因为吃得少的缘故？

白灿灿忍不住把小碟递过去：“让我再尝尝，感觉刚吃了一根，喉咙挺好的，没有不适应。”

白灵灵嘴里含着面，犹豫不决：“二姐，也许是你刚才吃得少。你如果吃得多，万一又发炎了怎么办？我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吃你的吧，不用你负责。”

白灿灿这回没等白灵灵帮她，径自拿筷子夹面。她一夹夹了冒尖儿的一碟，在白灵灵充满怨念的目光中，一口接一口吃面。

吃得多了，辣味逐渐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她心里一惊，也许喉咙一会儿就该疼了。想着要不要就此作罢，她看了眼深绿的、泛着油亮光泽的面条，回味刚才在唇齿间辗转停留的滋味，她一狠心、一咬牙又接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