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46)

祁垣才不管这些,他让人洒扫好屋子,挑好水,又说自己沐浴需要香汤,让人给买了些香料回来。

徐瑨直到很晚才回驿舍,刚进小院,就听东屋有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游骥见他疑惑,解释道,:“祁兄下午沐浴时,在浴桶里睡着了,醒来后便一直咳嗽。”

徐瑨问:“可请过大夫了没?”

“还没呢。”游骥说,“祁兄说请大夫要花钱,他身上的盘缠不能随便用,挨一挨或许就过去了。我本来想着,请个大夫花不了多少钱,我替他请来便是,但祁兄又念叨自己现在是戴罪之人,如何如何……反正倔的很。”

徐瑨听到这心中一顿,犹豫了一下,便往东屋去了。

东屋的房门虚掩,因是驿馆,所以陈设十分简单,这边屋里是一个未撤掉的浴桶,里屋是卧房。

徐瑨敲门问过后往里走了两步,就见屋里点着一根蜡烛,床上缩着一个人。他正要迈步往前,过去看看祁垣怎么样了,就见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冲他道:“徐公子!莫要过来!”

徐瑨一怔,只得停下,温和道:“听游骥说祁公子病了,徐某过来探望一下。”

祁垣伸出手,先示意他停在原地,随后又慢吞吞地拥被而起,脸色惨白,双唇发黑,一副不大行了的样子靠在床头。

“烦劳公子……咳咳……费心了。我不过是着了凉……咳咳咳咳,发发汗,咳咳,就好了。”祁垣说完,喘了一会儿粗气,又剧烈咳嗽起来,恨不得把床板都咳嗽塌了。

徐瑨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看那浴桶,目光在角落里的一包香料上停留一瞬,随后又看了眼正好摆在一旁的蜡烛。

“你怎么……突然就病的这么重了?”徐瑨问。

祁垣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咳……不过是命苦罢了。”

徐瑨:“……”

“我本来是有要事去办……咳咳咳……如今却被当成,咳,嫌犯……看守在这驿馆中,我有负父母之托……咳咳,丢了祁家脸面。”祁垣说着说着,渐渐哽咽起来,“我明明是清白的,咳咳……却又证明不了……”

徐瑨听到这,轻咳了一声,劝道:“祁兄,你现在病着,不宜多思,依我看还是先请良医过来诊治一番,等你病好之后再说这些,如何?”

“我有心病,如何能好?”祁垣凄凄惨惨地靠在床头,抽泣道,“再者罗指挥是你兄弟,你也不可能偷偷放我走……咳咳咳……不如让在下咳死算了……咳咳咳咳……”

徐瑨道:“罗兄之所以不放贤弟,乃是贤弟之事仍有诸多疑点。若贤弟肯如实相告,徐某或许可为之一言。”

言外之意,如果能说服他,自己便能直接走了。

祁垣要的就是这句承诺,忙强压着欢喜,跟他表态,“我咳咳……可以。”

徐瑨点了点头,索性从一旁拉过一把椅子,在几步之外问道:“祁公子坐车出城,是要去往何处?”

祁垣猜着自己码头上的行踪恐怕早被打听清楚了,便如实道:“扬州。”

徐瑨果然没有什么惊讶神色,又问:“祁公子去扬州所为何事?”

祁垣愣了。彭氏老家是泉州的,忠远伯的大军在崖川,整个伯府跟扬州八竿子打不着。他突然去那边,能为何事?

“我……”祁垣心里着急,自己刚刚说了要事,这会儿总要编个像样的,于是使劲咳着争取时间:“咳咳咳咳……我去……咳咳咳……”

“祁公子可以慢慢琢磨。”徐瑨道,“徐某粗略通些医理,既然祁公子不愿请大夫,倒也好办。”

祁垣一愣,不等反应,就见徐瑨出去了。

没多会儿,游骥便跟外面的军卒端了一口大锅进来。祁垣悄悄去看,只见那锅里热气腾腾,不知道煮了些什么东西。

徐瑨又去而复返,却是亲自盛了一瓷碗,走了进来。

祁垣连声让他离自己远点,徐瑨也恍若未闻。

“我身子康健,倒是不怕过什么病气。”徐瑨一直把碗端到床头,含笑道,“不过是些姜汤,祁公子喝了,发发汗便好了。”

祁垣心里咯噔一下。他下午本来想用苦肉计,但一琢磨,又不舍得吃苦,所以自制了许多七白粉敷面。离远一些看的话效果还行,靠的稍微近一点,脸上的粉就要往下掉了。

徐瑨这会儿走到了床边上,祁垣便赶紧地往里爬,偏开头不看他。

徐瑨在后面温和地问:“莫非祁公子身子太虚,需要我喂?”

祁垣:“……”

“不用不用,感谢徐公子好意!”祁垣忙道,“我自己喝!”

徐瑨“嗯”了一声,把姜汤碗放在了一旁,在远处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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