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84)

等到了前朝,猫耳石再次现世,一块被赐给当时的权臣钱唐,另一块则遗落在了民间,最后到了扬州齐府。

钱唐被抄家之后,猫耳石再次不知去向,倒是齐府的那块始终被人保护的很好。

祁垣说完便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

果然,杨太傅更是诧异,问他:“你如何知道猫耳石模样的?”

祁垣心里一惊,念头转过几下,忙文绉绉道:“学生曾看过一本《奇珍记》,上面画了猫耳石的大致样子,瞧着跟这块有几分相似。再者方师兄送贺礼必定有出处来历,所以学生斗胆猜测了一下,这块便是传说中的猫耳石。”

“怪不得,”杨太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却道,“但你方师兄送东西,可不一定会是什么。他初来京城的时候,给老夫送了一抔土,可把老夫吓坏了。”

方成和当时身无分文,连住处都没有着落,但拜谒座师,总不能空手而去。而且老太傅本性跌宕不羁,尤爱玩闹猜谜,他思索半天,便干脆带了一碗土,并美名其曰“这是老师最敬重之物”。

老太傅果然被那土吸引了注意力,然而苦思半天,不得其意,最后干脆跳起来问方成和:“你这是要一把黄土埋了我不成?”

方成和忙称不敢,解释道:“老师不是最爱陆放翁吗?放翁曾有诗晕‘此身行作稽山土’,我既从会稽来,自然要先把会稽山的土给带上。”

老太傅这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方成和后来入住万佛寺,还是老太傅给他的钱。不过老太傅借钱也是要利息的,方成和东池会上卖了画,早早把钱还过去了。

祁垣之前不知道这茬,这会儿听完,心里不觉惊叹方成和的机敏才智,又隐隐羡慕他们这师徒关系。

杨太傅说笑完,转身看着俩人点了点头,又让人上茶看座。

祁垣老老实实坐下,喝过一轮,却冷不丁听杨太傅问:“祁垣,你可是有事瞒我?”

祁垣一愣,茫然看过去。

杨太傅笑容微敛,一边倒水一边温声道:“你在国子监的课业考卷,我都看过了。都说文如其人,那两篇文章奇气焕发,正学端纯,颇有君子风范。一看便是……”

他说到这骤然停顿,望着祁垣的眼睛,慢吞吞道,“……徐子敬所作。”

作者有话要说:

徐瑨:配角方某疯狂加戏!抢我男二的戏份!

ps:这两章是铺垫,攻后期戏份比较多

pps:陆游的“此身行作稽山土”出自《沈园二首》。

沈园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第30章

祁垣脑子里铮然一响,猛地抬头去看。

“东池会上,你师兄便故意为你遮掩,那时我便觉得奇怪。”杨太傅轻叹一声,问道,“祁垣,我也不问你这六年都做什么了。你只跟我说一句。”

他说到这顿了顿,抬眼看他;“你往日所学,还剩下多少?”

祁垣怔怔地张了张口,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上又一寒一热,竟半天都说不出话。

方成和担心得看着他,杨太傅也不催促,只慢慢地冲水倒茶。

过了许久,茶水已经冲三道了,淡而无味了,祁垣才狠下心,低声道,“我……我,忘光了。”

杨太傅的动作猛地一顿,竟忍不住拔高声问:“什么?”

方成和见祁垣吓得小脸惨白,忙离席谢罪,顺道把祁垣也扯了下来。

祁垣跟在他后面,不知不觉间,脑门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子。虽然同样是说落水的事情,但面对杨太傅的感觉和面对方成和完全不一样。

“我……”祁垣喉咙发紧,刚一开口,便觉方成和轻轻握了下自己的手腕。

“老师见谅!”方成和挡在前面,急急替祁垣谢罪,又解释道,“祁贤弟上月外出时,在运河落了水,性命几乎不保,后来命大得以还魂,前尘往事却忘了大半,不仅以前所学都忘光了,其他的事情……他也记不起来了”

杨太傅的脸色陡然一变,这下却是彻底拿不住水壶了,匆匆往旁一放。

“此话当真?”

方成和道:“学生不敢有所欺瞒。”

祁垣这会儿好了很多,也嗫喏着答道:“回太傅,是真的。”

杨太傅拧着眉,又问:“那你在国子监学得如何?”

祁垣脸上一热:“才读过《四书》。”

杨太傅“啊呀”一声,终究忍不住,重重地拍向茶桌。

想当年顺天府道试,年仅十岁的小祁垣不过两个时辰便率先交卷,彼时他所作的一道四书义,一道春秋题,洋洋洒洒数百字,文风极其华丽,然而考据之精确详尽,分析之周密深透,更是令众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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