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一起，把本就不大的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唐逸，你最近还好吗？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季甜甜仰起一张小脸认真问。

唐逸正想说没有，转头见王皓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静默片刻，抬手指了指果篮：“想吃苹果。”

“好的，你等我一下。”季甜甜说完就去厨房洗苹果去了，没过一会儿，她端着四个洗好的苹果出来。

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过于安静。

“吃了苹果，大家就都是朋友啦。”季甜甜把红艳艳的苹果摆在三个人面前，努力活跃气氛，“大家有空就一起玩，没空嘛，也可以聊聊心事。”

“说的对。”首先接话的是王皓。王皓低头拿起苹果，咬了一口：“以后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不要麻烦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刚拿起苹果的唐逸手里动作一顿。他和王皓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彼此，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噼啪作响。

季甜甜站在边上，看看唐逸，又看看王皓。

她想起来了，离开南城出发来首都时，在机场里，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不怎么好。

“既然都没事，那做套卷子吧。”一片寂静中，唐逸忽然开口，同时露出浅淡的笑容。

然后他转身从书包里抽出三张空白的卷子，分别摆到王皓，陈雨笙和季甜甜面前。

王皓和季甜甜一时怔住，陈雨笙更是眼睛都直了。

就没听季甜甜说来看唐逸还有这个环节。

“甜甜，好久没做题了，来一份？”唐逸笑着望着季甜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季甜甜默默地拿起卷子，依然怔怔的：“可是，我们是来看你的……”

“你们可以一边看我，一边做题。”唐逸望向王皓，脸上笑容依然温和，“首都竞争压力大，全才很多，要是这种题目都做不出，将来进入社会也难生存。照顾别人，恐怕就更难了。”最后几个字加了重音。

王皓静默片刻，提笔就开始写卷子。

虽然空气依然安静，但是季甜甜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战斗号角吹响的声音。

陈雨笙反应过来，立刻站了起来，对唐逸笑笑：“不好意思呀，我忽然想到学校布置的作业还没做完，我先走了。”

她带好随身物品，然后伸出一只手拉王皓，“王皓，你不是也没做完么，快一起！”

“我还要做卷子……”

“做什么卷子！”

陈雨笙硬拽着王皓，两人近乎逃难一样离开了唐逸家。

朋友走的太快，季甜甜都没反应过来，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一时只剩下季甜甜和唐逸两个人。空气一片寂静。

季甜甜缓缓回神，望向唐逸。

唐逸正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咬着苹果。他神情平静，眼中暗藏笑意，俊逸又不失立体感的面孔陷落在房间的阴影里，像是一位诡计得逞的巫师。

接着季甜甜感受到口袋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打开一看，是陈雨笙发来了消息——以后要看唐逸千万别叫我！再叫绝交！

季甜甜抽了抽嘴角，望向唐逸：“你是不是不喜欢王皓呀？可是人家还是小孩子呀，你能不能对人家友善点？”

“不能。”

唐逸看着手里艳红的苹果，不由回想起前世。那时他还没结婚，带着关东煮前往季甜甜演出的剧院，接她下班。

然后他就看着王皓迎面走来。王皓那时是季甜甜舞团里的主要演员。

“甜甜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当时，王皓站在唐逸面前，冷冷地说话。

那一刻唐逸能从王皓身上感受到和他一样的气息。

卑微，偏执，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黑暗的大洞，吓到最在乎的人。

唐逸伸手，轻轻按了按额角，从回忆中挣脱。

他转头，发现季甜甜正趴在桌上冥思苦想。

“你在做题？”唐逸有些意外。

“你说的对，我可以一边照看你，一边做题。”季甜甜晃了晃腿，抬头看看唐逸，“你要是有需要我做的就说，拿杯水也行。”

唐逸默默地看了季甜甜一会儿，然后开口：“卢卡斯最近找你聊天了吗？”以他对卢卡斯的了解，卢卡斯在给冷敷贴时应当就有了季甜甜的联系方式。

“有呀，偶尔问问你的情况。”季甜甜说。

“仅仅是这样？”唐逸淡淡问。

“出于礼貌他肯定要问问我嘛，还问下次可不可以来中国请我吃饭。不过现在是赛季呀，他要来也要很久以后了吧。”季甜甜顿了顿，忽然有些迷惑，“不过他为什么总要问我呢，你的情况明明直接问你就可以了吧？”

“是啊，为什么呢。”

季甜甜抬头看向唐逸，唐逸也默默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