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个演技派(70)

他心就一坠,直觉要糟糕。但他是个玲珑人,面不改色,立刻就掏了块玉往宫人手中一塞。

那宫人并不敢违旨将冯佑远放进来,不过多说一句话还是可以的。

“冯先生,你哪里惹到陛下了?陛下一早就吩咐了赵十五,说今日不许你进来。”

冯佑远心中暗暗叫苦。哪里是他惹了皇帝,恐怕是整个冯家都惹到陛下了!

他急得在门口转了两圈。正计算着该去找谁。就见又有个宫人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的老人赵十五。

冯佑远眼前一亮,他忙上去打了招呼,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十五道:“冯先生请进吧,陛下有话要说。”

李谕本想就这么赶走冯佑远就算了的,但越想越生气——大皇子是孩子,他不会和孩子生气。冯皇后到底是皇后,他要留点脸面给她。冯佑远什么都不是,他想想应该当面叫他滚。

冯佑远一见到皇帝,一看皇帝的脸色,心就凉了。皇帝并不是回心转意了,只不过是要当面羞辱。

果然皇帝一开口就挑他的刺,骂他奢侈,荒淫,浪费,是字如其人的反例。冯佑远跪在那里,他心里还算冷静,心道还好还好,皇帝只骂他一个人,没有骂冯家,看来是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的打算。

至于骂他的话,他完全承受得住。他母亲是个歌姬,因为这出身,这相貌,他从小到大被骂得比这还难听的多了去了。他还是个孩子时候,被骂的那才叫冤屈。现在皇帝骂的话,譬如淫和奢,并不算冤枉他。

李谕把不带脏字的话都骂完了,见冯佑远垂着头缩着肩,形容动作都让他想到昨天的皇后,更是一阵心烦。

“滚,朕不想再看见你。”他嫌恶道。

冯佑远立刻退了出去,他只巴望着皇帝的气撒得差不多了。他从怀一阁出来,走了半天,终于叹了一口气。他该离开京城了。

冯佑远被逐出宫的事情,萧从简很快就知道了。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干过无缘无故的事情了。冯佑远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一直刻意逢迎,皇帝并没显出不受用的意思。

把最近的事情连起来想想,萧从简已经明白了——冯家一直很心急,看来这次是急过头了。

果然不几日,冯家就有人来找他了。

只是皇帝没在他面前提起,他便不用去关心冯佑远这事情。冯佑远说到底,只是一个小角色。宫中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冯家的一枚小棋子,没什么舍不起的。只要皇后还稳稳坐在中宫的位置,就不需要他出手干涉。

不过皇帝的心情自从皇后办赏荷宴之后,明显低迷起来。宫中也是怪得很,德妃自从那天之后就病了,皇后说是也病了。行宫中的氛围都不适宜消暑了。

萧从简这日过去,皇帝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陛下,不过是赶走了一个冯佑远,若果真如此牵肠挂肚,一句话就可以将他再召回来。”萧从简说。

李谕干笑了一声,他怀疑萧从简对这前因后果早就一清二楚了——他不信冯家没求到丞相那里去。萧从简这风凉话说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好像自己不是丞相一样。

“丞相,朕真羡慕你。”李谕感叹了这么一句。

萧从简哦了一声:“陛下这话,从何谈起?”

李谕道:“你看,你就萧桓一个儿子,萧皇后一个女儿。多一个孩子就多操一分心。你要操的心不多不少刚刚好。所以朕羡慕你。”

萧从简道:“这件事……并不是臣自己只求一子一女的。臣倒是想要多几个孩子多操心,只是亡妻体弱,只能如此。”

李谕觉得自己又被扎了一刀。他默默地吐血。

从前萧从简和他不熟,从不在他面前谈论自己的私生活,他觉得不太开心。现在萧从简和他熟了,谈论私生活也显示了亲密,但他听了还不如不听!太虐了。

萧从简又道:“陛下的两个皇子,都聪明伶俐。陛下又有什么可操心的。”

李谕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和他打哑谜:“朕只是觉得二皇子可怜。”

萧从简看了他一眼,道:“看来陛下心中,其实早已是有答案了。”

李谕一愣。随即明白了,萧从简算是把他的谜面给破了。

因为他说二皇子可怜。为什么可怜,因为本是两兄弟,却要分个高低。若二皇子高过大皇子去,那就不是二皇子可怜,而是大皇子可怜了。

原来他真的早就有答案了。

他其实心里清楚,实在是没有道理不立大皇子为太子。

他终于把话挑明了,说道:“看来丞相也是赞同立太子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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