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这个身体……不是应该已经消失了吗……”

伊万差点咬到自己嘴唇，他几乎要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弄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觉得呢？”劳尔扶着自己左边的肩膀，把摇摇欲坠的左臂按在了肩胛骨里面，动作可以用简单粗暴来形容，比修理人偶还要蛮硬。直到关节发出瘆人的“咯吱咯吱”响声，他才满意的伸了伸左臂，动动左手那五根因为经常涂抹福尔马林而透着惨白的泰坦族手指，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恐怖。

“我觉得？我现在只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说我看到了幻觉不成……”伊万擦了擦眼睛，突然愣住了。手指摸上自己的脸颊，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发生改变的不止劳尔，还有他自己。

他脸上的皮肤又恢复了正常的触感，也就是说，现在他身上南瓜使徒的法术解除了？

但是他并没有脑袋被“压缩”回到原本大小时应该感觉到的痛觉，直觉告诉他，南瓜使徒的法术不应该在解除或者失效的时候没有半点感觉。

那为什么他们的模样会突然间都发生了改变？

伊万疑惑地看向劳尔，看着那双魅蓝色的眼睛，他马上想到了劳尔刚才说的那番奇怪的话。

‘詹娜女王内心的真实世界’？

也就是说……

“该不会，这些都是假的吧？真的是幻觉？”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的伊万这才注意到这座秘密花园里一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是庭院的门，明明他们是从这道银色铁门外面进来的，但是现在从秘密花园中往四周望，却根本找不到那道很明显的大门。

而且，负责这个庭院的老园丁也浑身都充满了不对劲的感觉，他的行为就像是一部机器，虽然看上去在认真的工作，但是只要稍加观察，就会发现他其实都在沿着固定的路线打转，修剪的也是不变的几颗树上的枝叶。

最古怪的细节莫过于，明明应该处于精灵山谷中的花园，却种植着不少只有沿海区域才有的植物。而詹娜女王刚才敌意矛头所指向的那颗常青藤，在所有其他植物都长势一般的庭院里，却异常的茁壮——或者，可以用茁壮得不像话来形容。

而且仔细看品种，就会发现这根本是只存在于书本里早已灭绝的古老品种！

伊万不禁脱口而出：“这是在禁.书中提到过的光明藤木，而且，这棵树我记得分明就是……”

劳尔赞赏地点头，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嗯，这棵树是传说中前任精灵王提亚的灵魂凝结而成的，是提亚的象征。所以你明白了吧，阿莱绝对不会有这份闲心跑来给提亚的树浇水，就算提亚是他的哥哥，他那种人也绝不会做这种事。”

他耸了耸肩，腹诽道，如果是阿莱那个性格极其恶劣的家伙见到这棵树，大概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不给它一把火烧光就不错了，还按时偷偷过来呵护的浇水？

呵呵，开什么玩笑。

伊万看了他一眼：“哦，‘阿莱’？我倒是忘了，莱林格尔亲王一直被传是魔王和精灵女王的私生子呢，也难怪会和魔王陛下关系这么亲密了。”

被伊万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当时那则谣言，劳尔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又联想到他们几个人真正的关系，顿时脸色“精彩”的不得了。

“都和你讲过了，我沉睡之前那个时代的精灵王还是提亚啊。那个时候的詹娜，根本还是个屁大点的小女孩儿。”劳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当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些无聊的谣言扼杀在摇篮里简直就是最大的失误。

“也就是说，现在庭院是詹娜女王内心深处的真实世界？”伊万也不是揪着一点不放的那种人，他很快就联系到劳尔之前的话，还有秘密花园里反常的点想到了，“也就是说，在精灵女王的内心，疯狂迷恋着莱林格尔，而她觉得莱林格尔不接受她、轻视她的原因则是因为前任精灵王，提亚？”

说完这个推论之后，伊万的脸色变得古怪极了。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推论存在的充分必要条件是莱林格尔和提亚王之间，有着什么波澜壮阔的，呃，虐……恋。

“不会吧……”伊万一边嘀咕着，一边看向庭院的中央。

但是原本在常青藤中央的詹娜女王和“莱林格尔”不知何时，却都不见了踪影。

伊万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劳尔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轻轻传过来：“小心，这是詹娜的内心，而且她的情绪原本便处在极其不稳定的状态下，在我们闯入之后，可能发生的变数会更大。一定要记住，你看到的所有都可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