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已经知道这些“宝石”其实是魔核的伊万看来，这些闪耀的碎芒简直就像是那些魔物的灵魂在聚精会神地围观他们俩，这种环境还能想这些事情, 劳尔该不会是疯了吧！

“你换了壳子之后连带的脑子也坏掉了吗？”伊万推了他一把，透过南瓜上面凿出的“凶狠”眼眶, 能看到这双眼睛里面跳动的莹绿色鬼火烧的更旺了。显然南瓜怪已经被劳尔的意图气的不轻。

魔王陛下盯着那团怒气丛生的鬼火，从指尖探出一条触手，像是想要安抚他眼角一样触碰着南瓜上的那两团绿色鬼火, 逗猫咪似的蹭着火苗打转。结果劳尔还没逗好这只南瓜颜色的小猫咪，就被他恶狠狠地直接点着了那条鬼鬼祟祟的触手，让劳尔“嘶”地一声把触手缩了回来。

偏偏劳尔脸上还一副“触手飘逸, 洒满我的脸，甜心叛逆伤透我的心”的心酸模样，满眼控诉地看着伊万：“难道伊万不是这样想的吗？可是刚刚明明是你先挑起的头，现在却来烧我的手指。”

伊万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个样子你难道想被魔核围观全场吗？”

劳尔摸了摸鼻子，心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还在一个地下俱乐部被人直播录下了撩你的全过程呢，那个时候好像还更加刺激一些。

不过话说出口还是魔王陛下一贯的口吻：“他们不会看见的。”他如冷箭一般威胁的目光一一扫过散在床上的那些闪亮亮的魔核，最后的反问像是在专门说给这些亡者听，“对吧？”

只见劳尔的话音刚落，方才还流转着星芒的几个比较亮眼的魔核立刻暗了下来，就像是那里面的魔物灵魂在劳尔的威胁下聪明地“果断装死”了一般。劳尔满意地点点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团，暗黑色的气息从宝石般的魔核上拂过，给他们和这些魔核之间增加了一层屏障，让他们的声音的样子任魔物的灵魂如何打探，都无法感知到。

伊万看着那些魔核，原本就散落在床铺周围的魔核此时就像是被暗黑星云给隔离开几万光年远的无数小行星，让他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就让某人有机可乘了。

劳尔不知何时将那道触手从伊万的礼服下面探了进去，窸窸窣窣的，一看就不像在做什么好事。

伊万觉得快要拿他没办法了：“我这个样子你也下得了手？”

听了他的话，劳尔的那条触手反而更不安分了。劳尔满眼宠溺地看着那颗圆滚滚的南瓜头，就好像那是一颗十分满分的空前绝后超美貌南瓜。

“为什么不呢？”他的指尖勾着南瓜上打着卷的棕色藤蔓，就像是在怜爱地把玩伊万的头发。他的目光穿过这个可笑滑稽的躯壳，看到的却是那个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个世界，也未曾让他的心感到任何犹豫的那个人，那是他的宿敌，也是他的宿命所归之处。

“还记得有一次我骗你说自己的手腕缝合线快要掉下来了吗？”劳尔捧着他的脑袋，眼睛里是过去的回忆。

伊万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个是做什么，但是还是回答道：“怎么可能忘记。”说来这件事简直就是伊万不愿意回忆的黑历史，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对劳尔的“妥协”是在体贴自己身体情况特殊的情人，被使诈也没有太记仇，谁让他是个拼接起来的破烂货呢，要是一个不小心给撞散架了，后悔心疼的只有他自己，谁来给他赔？

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那天晚上格外温柔又隐忍对待的破烂货竟然是魔王，伊万一想起来自己居然曾经担心过魔王会不会散架，整个人就要不好了。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不仅没忘，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劳尔也和伊万想到了同样的画面，眼睛像两道月牙一样弯起：“这么生我的气啊？不过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满身创伤，那是我最不堪的样子，可是当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质疑、恐惧、厌恶，正相反，我看到的，是你全然的担心。”一缕长发滑落他的眼畔，和他低沉的声音一样撩动着伊万的心弦，“伊万自己不知道吧，你再次见到我时的伪装是多么的拙劣，明明是最好的雇佣兵头子、吸血鬼猎人，却为什么这么不擅长伪装呢？明明你的表情说着你厌烦我、甚至憎恨我，但是你的眼睛，却将你的一切真实情绪出卖给了我。”

“够了……”伊万觉得南瓜的外表似乎无法遮掩住任何他的情绪，他的算盘打错了，劳尔根本不会因为他的外表而对他有任何态度上的改变。

他早该知道的，他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他是个朝不保夕的破烂货，还是睥睨世间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