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147)

之前慕湛处理公务,基本都是整日整夜办公的,可有夭夭在身边陪着,他倒是记得半个时辰拉妻子到外面院子散散步,望望远处,让身体和眼睛都休息休息。

沈灼因还在教导杜氏和慕容氏两个孩子,她也不是一直待在书房,偶尔还会去内书房看看三人的功课。杜氏已经嫁人了,沈灼想她快点自立,教她都是最实用的东西。

慕容氏两个女儿年纪还小,管账不急,倒是可以学一些琴棋书画。沈灼知道慕容氏觉得这些没用,她真心诚意地对慕容氏说:“琴棋书画这些看着没用,可我们女子除了在闺阁时有时间心情学这些外,嫁人后就没时间学了。”

沈灼轻轻叹息,这世道对女人压迫实在太大了,“这些玩意也不是真一点用都没有。嫁人后就是大人了,既然是大人,总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这些看着没用的东西,好歹能帮我们调节心情。”

前世沈灼闺阁中琴棋书画学得很认真,嫁人后一开始因不管家,萧毅对她又好,她便放心地沉浸在琴棋书画中,萧毅自己不善这些,可他对自己爱好还是很支持的,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宫廷老画师当先生。

后来沈灼绵延病榻,心情不好的时全靠画画弹琴调节,那会她才明白了姨母为何说这些看着不能吃喝的东西是最要的东西了,人要是没个能目标爱好,就真跟行尸走肉一样了。

慕容氏也是从少女时代过来的,沈灼的话让她怔住了,她想起自己少女时代最喜欢织布,现在心情不好了,还是会私下偷偷织上一匹布,她偏头看着远处,将眼中酸意压下去后,才对沈灼笑道:“世子夫人,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就拜托你了。”

沈灼微微而笑,她不喜说空话,也不爱做表面光的事,她说教杜氏和小姑子就是踏踏实实教。三人在她这里不过学了一个多月,杜氏已经能煞有其事地算账了,账册上的字也认了一半了。

而慕容氏两个闺女进步更大,两人已经跟着沈灼能念好些古诗了,一手原本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也写得像模像样了,喜得慕容氏逢人就夸世子夫人才华出众、人美心善。

除了贺楼氏这种钻了牛角尖出不来的,后院大部分姬妾都跟沈灼没仇,要说王位之争也轮不上她们的孩子,谁都希望自己孩子以后能好,大家都动了将女儿送到沈灼这边教养的心思。

沈灼来者不拒,只要守着她书房规矩,大家都可以来书房听课。同时沈灼还给父亲写信,让他在京城给自己找几个女先生,她在北庭还能教这些孩子,等她回了京城,除非她们全随自己一起回去,不然想课业不断,就必须请其他先生来。

沈灼也知道这事比较难,谁会愿意抛下京城的繁华来北庭这种穷乡僻壤?所以她也不只在父亲在京城找,北庭这边她也关注了,这边也不仅仅只有外族,还有是汉人世家的,就是家族名声不显。

因镇北王想在北庭给儿子儿媳重新补办婚礼,是故沈灼也没外出交际,等婚礼过后她再出来更名正言顺。她不出现,可架不住别人对她好奇,毕竟镇北王对世子和世子夫人的重视人尽皆知。

只是慕王府现在贺楼氏没了管家权,太妃又被镇北王颐养天年了,王府暂时由世子夫人来管理,外人一时倒是不好上门,但那些跟慕家有亲戚关系的女眷却可以上门。

这一日沈灼正在给大家讲诗经里的小故事,庭叶突然走到她身边悄声说:“姑娘,有客人来了。”

沈灼没吭声,继续把小故事讲完,布置了一些课堂小作业后才跟庭叶出去,“客人是什么身份?”这还是她来慕王府后第一次有客上门,沈灼还是挺好奇的。

庭叶说:“是福禄县主。”按照大梁制,太子之女册封郡主,亲王之女册封县主,镇北王虽是异姓王,但本朝太|祖册封第一任镇北王时曾说镇北王一切按亲王制,所以镇北王的女儿是可以册封县主。

只是县主册封也是有讲究的,有实封和虚封的差别,用地名的县主都是实封,而用福禄贵寿这种吉利喜庆的字眼册封的县主就是虚封。

一般来说只有皇帝亲孙女才有实封待遇,别的亲王之女只能虚封,而镇北王是受皇室忌惮的异姓王,朝廷可不可能给他们的女儿实封。

即便如此,也不是所有镇北王的闺女都有县主的封号,封号是要镇北王主动请封的,是需要跟朝廷讨价还价的,一个县主的虚名可能需要王府付出更多的代价。

比如姨夫除了给生母、正妻、长子和长媳外,没有给任何内院女眷请封。贺楼氏没有诰命、慕三娘也不是县主。能得县主封号的,一般不是下任镇北王的胞妹,就是极得父亲宠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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