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生春(394)

先帝对沈清既防备又依赖,而换成了新帝之后就成了完全的依赖,先帝对沈清的防备源于他和镇北王既是连襟,又是姻亲,先帝受老皇帝影响颇深,对镇北王府的忌惮是刻在骨子里的。

然而他太过得意于自己用慕湛分化镇北王府的举动,认为这是自己胜过父亲的地方,是故他总对儿子说起这事,这也导致了新帝对镇北王府戒备不足。众人谣传镇北王府实力衰退时,新帝也相信了。

新帝这会正在跟何老三商议,应该怎么让那些不愿意离开节度使回地方去。按照各地官员只需要为先帝守灵七天,就该回去了。毕竟大家在地方上也是有事要做的,不能离开太久。

尤其是武将,武将连父母去世都没有丁忧之说,只允许回家奔丧完就要回来,不然各地靠谁镇守?所以各方节度使迟迟没离开京城后,新帝开始担心了,他担心这些人是不是想对京城不利。

“何都督,你说该用什么法子让这些人尽早离开?”新帝这些天因吃不好、睡不好,嘴上都长了一圈大燎泡。他走了跟他父亲一样的路,刚登基时意气风发,一心想干场大事业。

结果刚接手朝政,面对一个百孔千疮的帝国,他无从下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甚至丧气的时间比父亲还早,他不过在紫宸殿批了两天奏折,就扛不住把沈中书召来替自己处理国务,他则来找何老三商量那些节度使不肯离京的事。

现在新帝已经不想其他了,他就想眼不见为净,想让这些人早早离开,只要他们走了,京城就暂时安全了,新帝自欺欺人地想着。

何老三看着面容憔悴的新帝,心中微哂,新帝对朝廷这么快失去信心,沈清、何老三功不可没,是两人联手给新帝如此沉重的打击,不过这位心性似乎也太弱了些,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住了?

何老三沉吟了一会道:“陛下,或许我们可以将其分化。”

“分化?”新帝不解地望着何老三。

何老三说:“各地节度使也不是抱成一团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留在京城的,我们可以找其中势力稍弱些的商议,让他们先离开京城,然后以他们为由,让那些节度使主动离开。”

新帝苦恼地问:“那应该先找谁?”

何老三沉吟了一会说:“陛下,您说或许可以先找扬州节度使和镇北王世子。”

新帝精神一振:“怎么说?”

何老三分析道:“新任扬州节度使董成年纪不大,又是董文的嗣子,在军中威望远远比不上董文,他现在应该只想坐稳节度使之位,不会去想别的事。”

“至于镇北王世子,他是京城长大的,受大行皇帝教诲颇深,对陛下也颇为敬重,他应该也愿意离京,毕竟现在北庭坐镇是他庶弟慕洵。”

新帝闻言大喜过望:“不错!这两个人何都督选得不错!”他在殿中踱步了一会,对何老三吩咐道:“何都督,你先去找他们透透口风,然后再让他们来宫中小聚。”

何老三拱手领命:“属下遵命。”何老三离了皇宫,先去找董文谈了一会,正如他所说的,董文对这天下没兴趣,或者说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能争天下。

他把赌注都压在了慕家身上,得知何老三找自己目的后,他沉吟了片刻就答应了,他现在这情况的确不能留在京城太久,他先回去,固然会得罪各地节度使,可他又不是没靠山的人,他不怕。

再说如果能借此得到皇家认可,让自己继位更名正言顺的话,对自己将来也是有利的。董文算盘打得很好,他客气地送走了何老三,他还不知道何老三也是慕湛的人。

何老三离开董家后,没直接去找慕湛,而是先让人给慕湛送了封信,两人在镇北王府外见面的。一见面何老三就迫不及待的问慕湛:“世子,外面都在传当初阿波可汗让镇北军实力大损,这流言是怎么来的?”是不是世子故意放出去的?

慕湛听了有些好笑道:“这事是他们自己弄出来的。”他可没可神通广大这程度,连这种小细节都考虑了,这完全是京城和北庭官员无中生有得来的。

北庭那些官员就是皇家光明正大安插在北庭的眼线,他们每月都会写奏折去京城说北庭的各种事。之前父亲很防备这些官员,加上北庭也没什么变化,所以官员的奏折基本都千篇一律。

这样的奏折可不是皇帝爱看的,皇帝不开心,北庭官员的日子也不好过,因此去北庭的官员基本都是被发配过去的,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前途了。

而这几年因夭夭在北庭的种种举动,让北庭变化很大,这让北庭官员看到了离开这里的希望。他们不敢谎报夸大这里变化,但华夏语言是一种很奇妙的文字,很多看似客观的文章,内里也可以蕴含笔者想要表达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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