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点李青柠非常明确，她在知道萼绿的时候就明白,袁星做的大概率不是“创造”,而是“培养”。

手中宛若有着生命的琥珀中凝固着一朵茉莉花，这暗示在李青柠看来明显得都想让她翻个白眼。

好嘛,说是试炼,其实这应该算是堂历史课？

“总之不管到底是不是,先拿了再说。”

这个试炼游戏也终于有了点游戏的样子，毕竟现实里哪会给人在架子上放出一团金光叫嚣着“快来捡走我”的模样？至于这种战利品会不会被分掉——

那也不太可能，她作为这次战斗的半个制胜关键,拥有属于自己的战利品再正常不过。将这个房间剩余的东西查看完毕,确认其中大部分珍贵的动物标本都是用来卖钱后,李青柠没忍住感叹了下这群星际海盗真是什么都敢下手。

“我要撕了他们。”

盯着飞船里居然还有一只大熊猫标本，再想到伊甸园的物种留存间里那几只让所有人都不舍得的滚滚、以及如今已经成为普通珍惜动物但依旧成为联盟代表吉祥物的黑白团子,荀希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们果然去过母星？不过这么一来,我反而更疑惑了。”

“嗯？你疑惑什么？”

“为什么神明会想要母星？它到底是想要母星,还是想要母星上的人,或者母星上留存的文化历史？”

不同于之前联盟的对外接触,至少对上其他文明时还会有沟通、交易、或者一些别的友好事件发生。唯独联盟在两次遇到“神明”的时候，对方都是毫不犹豫直接将目标对准母星,仿佛一定要将那颗水蓝色的星球收入囊中。

“这个……我大概知道一点。”

“嗯？”

走在星际海盗的飞船中,李青柠观察着周围走动的人们,伸手掏出一颗抑制剂糖果扔进了嘴巴以防万一：“神明至高无上,这个想法曾经在地,母星上曾经出现过很长一段时间。然而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母星本身是不存在神明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哪怕是教皇教廷至高无上的时代，也会有人自己为自己加冕，所谓“君权神授”也不过是人类自己的借口。既然如此，那么“神明至高无上”的想法，又是从哪里出现的？①

“我一个不成熟的猜测，结合袁星等人留下的资料，我倾向于母星在最开始的时候，甚至于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驱赶’了所有的神明。”

李青柠的表情很冷静，平常有很多事情在现实无法说出，但是在这种试炼游戏、并且是只有她和荀希两个人的情况下就可以开口讨论：“‘神明’这个概念依旧留存在母星上，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曾经挫败过自己的敌人，自然是想要将其毁灭的。”

“可是他们似乎并没有选择毁灭地球？”

“很简单，毁灭之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还怎么割韭菜？”

走出这所全是宝藏的星际海盗飞船，李青柠已经顺手帮忙又搬了两个箱子，带着这些东西通过廊桥回到了伊甸园号上：“与其彻底摧毁，还不如在这个曾经拥有‘神明至高无上’观念的星球中培养出独属于他们的信徒。想想看，曾经驱赶自己的星球上全都是自己的信徒，这对于曾经的败者而言，是多么有诱惑力的事情。”

“信仰殖民。”

听着荀希吐出这几个字，李青柠反而闷声笑了起来：“是啊，信仰殖民。荀希，得出这个结论以后，不觉得很可笑么？”

“可笑？”

“说自己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却又需要信徒，或者星球本身的认可——不被认可的神明如同蝼蚁，他们费尽心思，也不过与他们最看不起的我们并无区别。”

明明是高高在上，却又匍匐于地，用着不屑一顾的表象遮掩内里的惊慌失措，想到这样的“神明大人”李青柠就没忍住笑出声：“不，还不如说我们可以否定他们，但他们却只能巴望着我们认同，真是太可悲了。”

“但是他们有毁灭我们的资本。”

“荀希，你觉得他们，真的有这样的资本么？”

真的有的话，那么千年前的联盟为什么会重建，而伊甸园号，又为什么会存在？

“‘我们’，是杀不死的。”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歌姬小姐，荀希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她。在他的印象里她的确是个坚强的Omega，然而就算有自己的老师，他对被李倾城评价为“并没有太多机甲或者武道天赋”的李青柠也会有下意识的保护心理。

在他看来，她是“柔弱”的。然而在自己这么认为的时候，她却露出一个笑容，转头看向他时眼神明亮：“你觉得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