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萼绿重新变得严肃起来的样子李青柠也认真了许多，接过她给自己推来的一张报告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萼绿的声音变得轻微许多：“小曜不是没猜中硬币的正反。”

小曜……文景曜？

想到那个笑起来有些傻乎乎的、自称没继承文秋行脑子的Alpha青年，再想到他额头上的伤口与那点神明印记，李青柠猛地抓住了报告：“您现在不应该告诉我，而是要去和联盟汇报。”

“你觉得联盟会不知道？”

“……”

慢慢靠在椅背上，萼绿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复杂起来，注视着自己的指尖丝毫不管李青柠脸上露出的类似八卦表情：“能上报的消息我都上报了，你是歌姬，和你聊聊这个也没什么。”

“那我需不需要说很荣幸？”

“毕竟袁星都给你看过前情提要了嘛。稍微等等，我再等个人一起说。”

听到荀希敲门而入，李青柠瞥了他一眼后专心看向萼绿。萼绿一直不愿意用文秋行的身份，但当她再抬起头轻笑的那刻，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头皮紧绷，连带着背都挺直了不少，甚至于荀希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

“就那么可怕么？”

看萼绿收回属于“文秋行”的气势，李青柠想着伊甸园号上遇到的人，就知道袁星在那场试炼游戏里绝对是收了手。

仅仅一个眼神她与荀希就有种面对惊涛骇浪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胆寒且头皮发麻。

“从哪里开始说呢，从最先开始说吧，反正也很快。”

双胞胎总是给人感觉不一样的，但是异卵的兄妹却不会给人一种两个人格外相似的感觉，哪怕两个人都是Beta。文秋辞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与喜欢历史、推演战场、甚至喜欢下军棋象棋将棋的文秋行完全就是两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名字，两个人怕是根本不会让人联想到是两兄妹。文秋辞高大俊朗，交际万能又给人感觉如沐春风；文秋行小小一个，不爱说话性格又乖僻，似乎从根本上就注定两个人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那个时代和现在有点像，当然联盟版图没那么大，科技也没这么先进，就那么两三颗星球罢了。我当时是去了军校指挥系，文秋辞去了外交学院，然后我们被拉上了伊甸园号作为火种。后面的东西你们差不多都知道，只不过小部分事情是不一样的。”

“联盟历史记录没有文秋辞。”

不像是可怜的被后来小朋友们都忘记了名字叫什么的威尔逊·克莫德大将，文秋辞是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甚至于连文秋行有个哥哥这件事情都不存在。

“是我亲自动手把他抹掉的。”

亲自动手。

说起曾经的时候萼绿的表情平静，没有什么颤抖也没有什么懊悔，反而有着一点怀念的笑：“他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亲自动手’，作为一个好妹妹，我当然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他做了什么……”

“嗯，首先你们应该知道，伊甸园号里有三个派别。”

两个人点了点头，三个派别在袁星的歌声与文秋行的天才指挥、再加上陈汉墨稳定人心与莉莉娅的以“理”服人下团结一致，如同每个冒险故事的圆满结局，夺回了他们的母星重建联盟。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打败神明回到母星后，母星上留下的人是什么样的？”

想到某种可能，荀希皱了皱眉，本能地觉得不适：“他们变成了神明信徒？”

“差不多吧，不过是信仰破裂的那种。”

萼绿耸了耸肩，语气里更多的是无奈：“袁星每天都要去治疗他们，老陈莉莉娅两个死活压着想要把他们全杀了的人，嘉祥变成了一块砖，科技组在重建任务中简直都要忙到猝死了。这个时候文秋辞就提出，他想去看看他们。”

文秋辞作为飞船上的外交官，也同样是心理医生，看着那些人认为不管如何需要了解再下判断——了解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神明对他们做了什么，以及是否有回到原来状态的可能性。

“然后他被反向‘污染’了？”

“神明又不是克苏鲁，虽然我们现在在说‘污染’，但那会儿神明都跪了，再通过大脑都基本炸了的信徒反向污染，那也太厉害了点。”

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萼绿撑着下巴幽幽开口：“历史循环论认为‘历史总是在循环往复中不断向前发展’，或者说螺旋与重复，人类螺旋上升的姿态从未变过。”

历史循环……

“一别心知……小柠檬你猜到了，对吧。”

像是遮掩般强行转换了个话题，外表依旧像是个小姑娘的文秋行笑了笑，完全没有任何悲哀的表情：“文秋辞认为，为了以防再有那个被神明压制到人类不得不留存火种逃亡的局面出现，人类需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可操控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