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喝。”

他将碗递过来。

秦臻看了一眼，也知道在这荒山野岭也没什么可以吃的，而且这鹿奶是极为滋补的东西，这种寒冷天气能找到鹿奶，可见魔清玄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秦臻没有在推辞，将碗拿过来凑到软软的嘴边，小家伙闻着香味，立刻就伸出小舌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吃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哭声却真是止住了。

吧嗒吧嗒吃的很是一个开心。

魔清玄就在一旁看着也没出声。

秦臻无意间一抬眼，就看到魔清玄一脸艳羡的模样，眼中都是向往。

他跟秦臻的目光对视上，接着道，“对于我来说，活着反而才是最艰难的，这么多年来，我无数次的想过死亡，想着死了就一了百了，便也不用受那些罪了，可总是不甘心，想着让那些侮辱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他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恶心？”

他忽的又问。

秦臻摇头，“没有。”

这是实话，她从未这样想过，只是有些怜悯，怜悯魔清玄的命运。

“可我走觉得自己挺恶心。”

他嗤笑了声。

此时软软碗中的鹿奶已经全部喝完了，小家伙甚至还打了个饱嗝，满足的不得了的样子。

秦臻自生下软软，没过多久便与孩子分开，此时终于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舍得松开，眉眼间都是温柔，那是自骨子里透出来的。

听着魔清玄的话，她便也更多了几分包容之心。

“人决定不了出身，也改变不了经历，魔清玄，过去的事情你不必揪着不放，欺辱你的人早已被杀，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二十几岁，正是最好的年华，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生一个孩子，过自己的日子，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被埋葬起来，等你年老之后，再回首，也不过就是一笑而过，这一生，酸甜苦辣都经历过，才是人生。”

秦臻看着他的眼，很严肃又很真诚。

因为她发现魔清玄眼里没求生的光。

“君绯色，你说我要是早点儿遇见你多好。”

忽的，魔清玄喃喃道。

他只是随意一句感叹，也没等秦臻回答，接着又道，“可是早点儿遇到又能如何？你怕是也不会喜欢我，而我也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将你和你的女儿劫持过来，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说实话，我很羡慕魔凤栖，他的命终究是比我好，虽说他年少时候也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但是他遇见你了，这已经是最好的救赎。

所以我羡慕他，也更想毁了他，但最后看在你的面子上便也罢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走吧

“不是我的面子，是你……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心狠。”

秦臻说道。

话音落下，她主动上前，朝着魔清玄伸出手。

“不用……”

魔清玄还想拒绝，但秦臻转身将软软放在了床榻上，她其实真的很不舍得放下自己的孩子，因为分开太久了，便想着时时刻刻都抱在怀里，但是魔清玄一直拒绝诊脉，秦臻只能将孩子放下。

秦臻一把拉过魔清玄的手，甚至这期间还不忘几次回头去看软软，这孩子吃饱了，便不哭不闹，睁着一双眼到处打量。

秦臻将手指放在魔清玄的脉搏上。

这一次魔清玄没有在反抗，只是定定的看着秦臻，双眼目光很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如果你是我的女人，软软是我的孩子，也许……”

“别说话。”

秦臻呵斥道。

这男人都没有点儿自觉性吗？她在诊脉，他说的哪门子话。

魔清玄唇角勾了勾，他认识面前这个女人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解，却在最后的不经意间发现她的脾气似乎也不是那么好，还会呵斥人，也是，她之前就怼过魔炎。

秦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严肃。

魔清玄的脉搏弱的几乎探不到，而且他的身体耗损的太厉害了，不是近期造成的伤害，而是常年累积，整个身体内部都被掏空了。

之前只是匆匆一探，但没有这么详细。

她本是医者，医过那么多人，生死早已经见惯了，可是这一刻，她的手还是颤了一下。

因为她不敢想象，魔清玄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他是在毒药中被泡大的孩子，又是被解药灵药滋养着不死的活着，但是他的身体已是完全不行了。

内里所有的一切都腐烂了，这要如何救？

秦臻知道，她纵有逆天之术，却也救不了他的命。

她这半生受尽苦楚，见过那么多的人心险恶，生过好几次的悲怜之心，但只有魔清玄让她觉得可怜。

可怜可悲。

“救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