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初春细雪下碧波荡漾的水面，他人只能看到表面的和平，却不知其深处却栖息着一只残忍的魔物。

——此子必须铲除！

胡娇娇指尖凝聚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妖光，正想要出手扰乱顾以昭，原先闭目养神的慧云睁开了眼睛，如电目光刺向胡娇娇，瞬间破了她的妖法。

“啧~”

于慧云那深不可测的佛气，光是微微泄露一丝，便让胡娇娇感觉原形被镇压在菩萨的掌心之下，再不敢轻举妄动。

一系列暗流，都隐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

轩辕邪眉头微微一簇，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眼怀中的女人，带着他自己都觉察不出的不满。

——皇后方才似乎做了什么？

而看似身陷囹圄的顾以昭不屑一笑：只是因为他斩杀了一只想要害他家人的妖狐，便如此急不可耐地想要对他下手，难怪这胡娇娇在和同族争夺首领之位时会败下阵来。

此女只因有着主角光环，便能重生这一遭，并赢得帝王宠爱，平日里脑子也不见思考，只知道派那喜鹊精监视后宫，与一群凡间女子作对……果然废物重生了还是废物。

思绪间，顾以昭手中的药膏逐渐变成了粉白色，看上去柔柔软软，散发着一股清新的香气，如同小孩儿抹了雪花膏后红彤彤的脸蛋，看上去煞是讨喜。

“冯公子，这是好了么？”高太妃询问的时候，欣喜的同时，带着一分担忧。

她已经见识过美容护肤品的厉害，对于研发了配方的顾以昭，自身深信不疑，但她也知道，只一次护肤就能恢复成青春般的美貌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谁人不知这护肤美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她不介意等一段时间，奈何轩辕邪不肯。

“还差最后一步。”

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顾以昭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拇指指节大小的玉瓶，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竹节形状的装饰物，精致但不打眼。

一些亮晶晶的粉末被撒到了药膏上。

再简单调和一番后，这粉白色且亮晶晶的药膏便算是成型了，倒不像是面膜，而是一种粉白玉的原石。

但事实上，这粉末是由净化后的妖丹研磨而来，保存在玉瓶里，被顾以昭随身携带，便能化解其中妖力，令其变成灵力充沛且五行俱全的灵粉，别说是敷脸了，取一点泡水喝，有延年益寿之效。

胡娇娇嗅不出什么名堂，却可以感受到这灵粉的不俗，可倘若她知道了这灵粉的由来，怕不是要气得当场杀人。

轩辕邪大咧咧地上前，将空了的玉瓶放在鼻前闻了闻，不见有什么气味儿，哂笑道：

“这粉末是何物？莫非就是你能令太妃恢复青春的关键？”

“不过是需要更长时间才能定型的药粉罢了，不足为奇。”顾以昭淡淡一笑将玉瓶从轩辕邪手中夺回，重新揣在怀里。

“嗬~”

见他这般举动，周遭一圈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轩辕邪眼睛闪了闪，难得不见多少恶意，反倒是颇有几分兴味。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顾以昭看都没看轩辕邪一眼，说：“修道既是顺天而为，又是逆天而行。在下既身处俗世之外，便不受俗世的规矩束缚，陛下口中的天，可不是在下眼中的天。”

说罢，他便自顾自地开始给高太妃上面膜，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目前的专注。

轩辕邪搂着胡娇娇的力道紧了紧，嘴角勾起，喃喃低语道：

“从没有人敢跟朕这样说话……有趣，有趣。”

顾以昭险些忍不住翻起白眼。

而听见这话，胡娇娇意外地看了轩辕邪一眼，实在是因为这句话颇有几分耳熟。

当日，她借用这毁容小宫女的凡躯恢复容貌，却被轩辕邪撞见，因着受伤，她对对方身上的帝气十分敏感，便下意识想要躲，但很快便被追上。

还记得那会儿，轩辕邪便说……

“从没有哪个女人见了朕胆敢逃避，有趣，有趣！说，你是哪里的宫女，长得竟是这般美好。”

结果便是，胡娇娇欲拒还迎、假意侍奉的态度反倒更被轩辕邪看重，在一众声讨声中杀出重围，坐上了皇后之位，几年以来，无人能够撼动。

凡是想撼动的都已经死了！

但这样的对象从来都是女人，还没有哪个男人，能让轩辕邪表露如此态度。

胡娇娇心中危机感更甚，越看越觉得顾以昭像是那只跟她作对的白狐，不过是个烂货，却装出一番假清高的模样。

——实在是该死！

顾以昭感受到来自胡娇娇的杀意，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微微侧眸，扬起一抹温雅的笑容。

落在轩辕邪眼中，便是灼灼生辉，离这凡间更近了几步；反之，在胡娇娇看来，则是彻头彻尾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