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支棱起来了!(98)

嬷嬷是睡着的,她便自己取了一个小锦褥, 要给身旁的铭儿盖上。

谁知道就在她拿起那小锦褥的时候,小铭儿突然醒了,醒来后便哭起来,踢腾着小腿, 哭得眼泪横流。

那么稚嫩的小人儿, 小胳膊挥舞着, 她看了, 自然心疼, 忙摸了摸,却发现是尿了。

这时候嬷嬷也醒来,迷瞪着赶紧起身,要伺候小铭儿换尿布。

可换完后,小铭儿依然啼哭不止,她只好抱在自己怀里哄着。

小铭儿被她抱着,倒是破涕为笑,便睁着含泪的眼睛看着她。

她低头,忍不住亲了亲怀中的孩子。

无论过去如何,她到底是喜欢这个自己生下来的骨肉的,爱到了骨子里。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想起范氏,她倒是也能理解几分了,若是自己的孩子因故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心性只怕也是会大变。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旁边传来阵阵声响,开始时候,以为是风雨骤变,再之后,却是不想,那嬷嬷皱着眉头,侧耳听着:“这是什么声,倒像是过于闹乱子,家里遇到劫匪的响声。”

乌苔脸色顿时变了。

她听出来了,那是马蹄声响。

这样的荒僻乡下,怎么会有马蹄声响,是什么人?

乌苔当下忙要叫谈步瀛,谁知道还没出声,就听到谈步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不必惊惶,安心留在房中,我去看看。”

乌苔点头:“好,你去吧,小心便是。”

之后,外面就没声音了,乌苔侧耳仔细听,连那马蹄声都没了,一时难免猜测,不知道谈步瀛怎么样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便想着要穿上衣服起身去看看。

这时候,两个嬷嬷一个奶娘都已经醒来,聚拢过来,翘头在窗前看,可是窗外下着雨,夜色浓重,根本看不到什么。

大家忐忑起来,便商量着说,要穿好衣服结伴出去看看。

点亮了马灯,大家壮着胆子就要推开门的时候,门却从外面推开了。

所有的人都一惊,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地看着窗外。

夜色浓重,秋雨飘零,站在门外的,是一个颀长挺拔的男子,绛红色锦衣修长华丽,在这暗夜之中,威严矜贵,神秘莫测,让人心为之一沉。

嬷嬷奶娘都吓傻了,乡下人,哪里见过这阵仗,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乌苔抱着怀中的儿子,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那男人。

她坐在炕上,他却是挺拔而立,这个角度,她只是觉得他修长挺拔,遥远神秘,仿佛从天而降,气势迫人。

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就那么抱着自己的小铭儿,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冷峻矜贵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走到了她面前,低首俯视着她和她怀中的孩子。

她抱着儿子,心里却是认命的。

她想,兜兜转转,自己终究难逃一死吗?

此时此刻,一杯鸩酒,是不是更合情合理了?

她仰起脸,仰视着那双深沉墨黑的眸子,道:“殿下,妾身知罪,但是还请殿下不要殃及无辜,这几位嬷嬷,并不知情。”

旁边两位嬷嬷一个奶娘筛糠一般抖着,扑簌簌地跪下了,跪下后,便再不能起身。

懋王却并没理会,他只是径自走向乌苔,之后膝盖微屈,半蹲了下来。

乌苔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她觉得自己应该向他解释下,怀里的孩子是他的,虎毒不食子,希望他留下孩子一命。

不过,懋王却在这时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均匀的指骨,上面有着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势的扳指。

乌苔身体僵硬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她并不知道懋王要做什么。

他越是这样,她越是畏惧,对未知命运的畏惧。

懋王的手却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微凉的指尖,轻轻碰到她的脸,之后抚摸着。

男人的气息温柔地笼罩着她,她却屏住呼吸,安静地看着他。

一旁嬷嬷们已经不敢出声,她们只是吓得无声流泪。

乌苔并不出声,就那么屏住呼吸等着。

等着懋王的雷霆之怒。

可是,许久后,懋王终于开口,却是道:“乌苔,我抱你们上车吧。”

乌苔听不懂懋王的话,茫然地看着懋王。

懋王却已经起身,抱起来乌苔:“乌苔,钿车早就备好了,特特都铺了两层蒲席和凉纱,应不会颠簸,也不会捂着或者冻着,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乌苔完全无法反应。

她怀里还抱着孩子,但是懋王就这么将她打横抱起。

起身后,往外走。

门外,竟已经围了大批的锦衣侍卫,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锦衣侍卫手中的火把,照耀得院落犹如白昼,火光中,可见那些侍卫全都是四爪鱼纹,全都是金甲披挂,每个人手中都配了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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