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璃月冷冷的看着贺兰淑，一脸决绝地说道。

她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贺兰淑要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这条命，她的摄魂术，以及她那比常人强大数倍的灵魂。

发现她终于选择了妥协，贺兰淑呵呵笑了起来，道：“月儿你说的这些要求，当然没问题，我与你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点面子，自然会给你，只要你乖乖不反抗地与我走，我必然不会伤害你的夫君和你的孩子。”

“我要你发誓！发毒誓！”

东璃月显然不相信她所说的这些，毕竟曾经她也是被贺兰淑欺骗了许多年，若不是察看了她的记忆，她甚至不知道东璃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我贺兰淑对天道发誓，只要东璃月自愿献出你的灵魂，我便绝不会伤害你的亲人，否则，我贺兰淑必遭天道反噬，魂飞魄散而死。可以了吗？”贺兰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笑，她当然不可能会在域境外面亲自杀人，当她手里的这些人是摆设吗？

天道只会惩罚动手的那个人，而并不会惩罚指使的那个人，所以，对于贺兰淑而言，这个誓言几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但听到她的誓言后，东璃月便立刻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甘心赴死的决绝之色，缓缓朝着人群走去。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孟哲的脸上，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眼里满不舍与眷恋之色。

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可能便再也见不到孟哲了，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

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涌出。

这一刻，孟扶歌也明显感觉到了东璃月心中的痛苦，那是一种，让她由衷觉得震撼的深厚感情，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的简单。

曾经，孟扶歌不是没有恨过东璃月，抛下她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孟府无依无靠。

但如今，她已经释然，因为这一刻，东璃月经历的痛苦，她也正在经历着……

她站在孟哲身前良久，手不自主地轻轻拂过他英俊的面庞，然后，亲手一点一点，抹去了他脑海中，所有一切有关于她存在过的记忆，将那份感情，全部深深地埋藏了起来……

然后，便是孟扶舟……孟擎天……还有，她身边的侍女，管家，随从……

就好像，她从未来过这里，从未出现过。

可是为了给孟扶歌一个母亲，她选择了与她的性格和模样最为相似的婢女，将她的记忆彻底改写。

而这个婢女，便是当初孟哲救下来的下属家眷，一个带着女儿村妇，顾娉婷。

孟扶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感受着东璃月的挣扎，心中无比的动容。

原来，事实竟是如此……

原来，当时的东璃月，是如此的痛苦，她并不是故意抛下她，她只是……不想让她变成一个孤儿……

她以为，顾娉婷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会让她平安健康的长大，会和她一样深深爱护着她。

所以，她在顾娉婷的记忆中，留下了很多很多有关于她美好的画面，让所有人都以为，孟扶歌便是她顾娉婷的女儿！

可是她没有想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记忆都会淡去，而她留下过的痕迹，也会逐渐淡去……

即便是她东璃月，也没有办法控制一个人一辈子。

后来顾娉婷下意识地爱护自己的亲生女儿，孟擎天逐渐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那么，是不是孟哲，他也有可能已经想起来了呢？

孟扶歌看着眼前孟哲年轻的脸庞，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了他多年以后的模样，便轻声道：“娘亲，你想见见爹爹吗？他应该……也很想你，他应该……也没有忘记你呢……”

听到脑海中传来孟扶歌的声音，东璃月的身影微微一僵，心脏微微一紧。

见见孟哲？

听到这句话，东璃月直接愣住了。

孟哲，不是就在眼前吗？

东璃月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了起来。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困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就是这里的人，永远都无法离开……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通过贺兰淑与她的记忆共同创造出来的。

她在这里过着几十年反复相同的日子，过了太久，在她看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在她看来全都是鲜活无比的。她一直自欺欺人，她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离开过孟哲和孩子们。

可是……真正的孟哲，却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她。

现实中的他们，应该已经有许多许多年未曾见过。

所以，当孟扶歌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一下子让东璃月清醒了过来，彻底意识到，眼前的这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虚无，也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