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怨偶(18)

徐子渊从未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子,竟口拙了一瞬,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回了两字,“胡闹。”

“我可不是胡闹!”少女神色从容,只一对白玉般的耳朵渐渐染上粉色,语气却十分笃定,“五千匹良驹,三万头肥羊,一百万石粮草,够不够让世子考虑一下,世子妃的人选?”

那时候,徐子渊只是不解地看着柳韶光,不知道眼前这少女为什么执着地想要嫁给他。后来无意间听到她同庶妹的谈话才知晓,原来不过是永宁侯世子妃之位惹人动心。为此,她不惜抛弃青梅竹马的表哥,心下难免对她生出几分芥蒂。

如今,徐子渊却只盼着柳韶光再次对他说出这番话,这一次,徐子渊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柳韶光的提议。

生生世世,他的妻子,都只能是柳韶光一人。

柳韶光这会儿心中也不大平静。

毕竟是一同过了半辈子的枕边人,知道徐子渊进了柳府,柳韶光难免思绪纷杂。

年少时可以勇敢无畏,以为呈上一颗真心便能捂热对方,敢大胆拦下意中人诉说衷情,也敢为爱奔波千里以身犯险。

如今想来,柳韶光心中除了几分惆怅之外,竟还生出几丝羡慕。

少女热烈奔放的爱意,飞蛾扑火般的执着,为爱一往无前的勇气,这一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再找得回了。

与徐子渊纠缠了一辈子,柳韶光终于明白,感情之事,并不是付出了便能得到回应。那些酸甜缠绵的少女心事,伸手摘月时的喜悦忐忑,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能强求,亦无法强求。

柳府书房。

徐子渊迟迟不出声,柳福贵和柳焕作为生意场上的老手,自然也不会先开口。只有宋珏沉不住气,看了徐子渊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如今北疆战事焦灼,胡人何等粗鲁未开化,你们走南闯北做生意,想必也都有所耳闻。昔年他们以‘两脚兽’称我汉人,若是北疆失守,边境百姓怕是性命难保!眼下军饷告急,柳府也算是富甲一方,柳当家若是能慷慨解囊,天下百姓都该敬柳公高义!”

不得不说,这话确实搔到了柳福贵的痒处。如今柳家不缺粮,不缺银,就缺个好名声。

以宋珏首辅之孙的身份,这话出自他口,便就意味着大半读书人都要对柳家夸上一夸。

文人的笔和嘴,既是杀人的刀,又是抬人的轿。

如此一来,柳家虽是商贾,名声却是大善。

只是,光是这点,还不太够。一百万石粮草,即便柳家巨富,也要花掉半数家底,难免要伤筋动骨。

徐子渊见状,淡淡添了一句,“再加上皇商之称。”

凡是沾了个“皇”字的,都是有点来头的。皇商不仅名头好听,不同于一般商贾,更是可以用内务府那里领了采买的差事,为皇家做事,自然是面上有光,更别提还添了生意路子,真是里子和面子都赚足了。

柳福贵面色一喜,柳焕也是神情一松,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柳福贵上前一步拱手道:“永宁侯镇守北疆,护着锦朝千千万万的百姓。柳家不过一商户,没有那些个治国□□的本事,只有点小家当。如今边疆有难,缺衣少粮,我等自然义不容辞,哪怕是倾家荡产也不能叫胡人害了我们的百姓!军饷便包在我们身上!”

徐子渊默默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了柳福贵的礼。宋珏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奈何徐子渊面上永远波澜不惊,宋珏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只能盛赞柳福贵,“柳公高义!宋某便先替边疆百姓和将士们谢过柳公了!”

被首辅之孙这么恭维,柳福贵很是开怀,只觉得自己这些钱粮没白花。

事情已经说定,书房内便是一片和乐融融。徐子渊回想起小舅子眼下还在书院求学,想到上辈子柳韶光为了他的学业多有费心,便顺嘴又送了柳家一份人情,“听闻府上二公子还在念书,我可为他写封举荐信,若是他有意去京城,便可进国子监读书。”

柳福贵都被这巨大的馅饼给砸懵了一瞬,失了惯有的精明,傻呆呆道:“璋儿也能进国子监吗?”

那可是国子监啊!能在里头念书的,可都是官家子弟。

宋珏则笑道:“柳家若是成了皇商,又有世子作保,二公子如何进不得国子监?”

柳福贵和柳焕这回真是喜形于色,对着徐子渊千恩万谢。宋珏则在一旁啧啧称奇,心说这柳家也挺了不得,能让徐子渊为他们考虑至此。

直到出了柳府,宋珏还在感慨,“看来这柳家是真合了你的心意,认识你这么久,倒是难得见你说那么长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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