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怨偶(98)

柳韶光在季氏面前总会忍不住放低几分声音,关切地看着她,“有这好东西,舅母该好好补补才是。”

“我也吃着呢,咱们家哪还会缺了这些?”季氏以帕掩唇,轻咳几声,温柔笑道,“这回得的血燕不少,你回去时,也带些回去给老太太和你娘尝尝。”

柳韶光上前握了季氏的手,微微蹙眉,“舅母可是着了凉?”

“她啊,知道你表哥要参加秋闱,为了让佛祖看到她的虔诚,前些日子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一步一步爬上山,等在寺院门口,就为了给佛祖上第一炷香,就盼着你表哥能中榜。这不,一番折腾下来,又病了。”

季氏温和一笑,“是我的身子不争气,老毛病了,无妨。”

柳韶光忍不住拍了拍季氏的手,温声安慰她,“表哥学识过人,书院的夫子都对他赞不绝口,想来必能一举夺魁,舅母不必担心。”

“哪里能不担心呢?”季氏又是一笑,“求了佛祖,到底心安些。”

柳韶光便不再劝,话题既然已经落到了江永怀身上,柳韶光索性也就顺势问了下去,“表哥这回去府城,可带了随行服侍的人?在外可不像在家自在,若是其他人伺候不当,难免扰了表哥读书。”

“自然都带了。带的都是他用惯了的人,除了青竹外,梁妈妈也跟着去了,她是怀儿的乳母,最是明白怀儿习惯的,有她在,定然能将怀儿照顾得妥妥帖帖。”

柳韶光偏头打趣季氏,“也就是舅母心善,还一直留着表哥的乳母,寻常人家,哪能一直养着她。”

“咳咳……她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好不容易生下丈夫的遗腹子,那孩子也没养活,几个月就没了。这般可怜,我要是将她打发出去了,她又生得不错,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现在也好,她一心想着怀儿,对怀儿的一片心,也不比我差。咱们家又不缺这点银子,养个乳母也无妨。”

柳韶光目光一凝,又状似无意间笑道:“听我大哥说,怀安县那边的山匪,都被北疆军剿了去,眼下那边太平得很。我记得舅舅的商队有一回也遭了他们的抢夺,这回可叫舅舅出了口恶气了。”

江安平果然大喜,拍桌笑道:“合该如此!那帮子劫匪厉害得很,不知抢了多少商队,江家那回运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香料,竟都被劫了去。北疆军剿匪剿得好啊!”

又夸永宁侯,“侯爷真是嫉恶如仇,那范同知几次三番想要生事,侯爷一道奏折上去,现在他们一家都下了大狱了!哼,还想让焕儿给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陪葬?现在就挺好,自己一家给他那宝贝儿子陪葬去吧!”

柳韶光见江安平提起怀安县山匪就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皱眉,想来江安平绝对和白羽等人毫无牵扯,那问题又来了,江永怀这个一直在书院念书的人,到底怎么和千里之外的山匪联系在一块儿的?

京城外。

徐子渊护着永宁侯,一路上亲力亲为侍奉永宁侯,守在他身边,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浑身气息愈发冷冽,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便静静站在一旁,一双幽深的眼睛默默盯着永宁侯。

永宁侯实在撑不住徐子渊这一路的冷冽模样,恢复了些元气之后便强撑着口气骂徐子渊,“你这是什么模样?怎么,还想怪罪老子?”

徐子渊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刺永宁侯,“你早就知晓李偏将有异心?”

“呸!老子要是知道这事儿,早八百年就把他剁成肉酱喂了狗,哪还能让他守凉城,还叫他害死了王参将!”永宁侯气得连连咳嗽,勉强吼完这段话便呼吸急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这逆子给气死。

徐子渊却丝毫不为所动,看向永宁侯的目光却带着不解与愤怒,“你为何不躲?”

“咳咳咳……老子倒是想躲……能躲开我还能躺在这里?”

徐子渊冷着脸仔细给永宁侯围了药,偏头看着马车的窗沿,冷静道:“你瞒不过我。李偏将的刺进你心肺的那一剑,你明明能躲开。”

“放屁!”永宁侯又是一顿猛咳,撇开眼不去看徐子渊,“老子又不是活腻了,真要活腻了,战死沙场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所以上辈子你才选择战场受伤吗?徐子渊几乎想脱口问出这话,眼中万般情绪起伏跌宕,最终还是归位平静,沉默地看着永宁侯。

永宁侯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虽然身受重伤,心脉受损,声音也不若以往那般中气十足,浑身气势却丝毫不减,还有心思戳徐子渊的肺管子,“你要是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怎么说服你娘接受你那心肝儿。不然的话,以你娘那性子,哪怕有陛下赐婚,你那心肝儿进了府,也要吃她的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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