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阿北，没有把握能够让含笑一直留在他身边。

含笑拿着木块的手放下了，看着面前的十七，没说话，像是在问他为什么。

但她的脸上依旧是没有表情的。

十七尽量学着放软自己的语气，但出口的话语还是不自觉地生硬起来，“外面很危险。”

这是他给的解释。

含笑没说话，等着他继续找理由。

盯着那样的目光，十七只能努力去找，但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的，“……总之，我会照顾好你的。”

含笑收回了视线，垂着眸子，又重复一遍，“我能照顾好自己。”

十七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眉头只是微微拧着显得很凶，“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含笑不说话，拿着木块要继续往上摞。

十七干脆直接伸抢走了含笑手里的木块，打断了她的动作。

“还给我。”

含笑的语气这才有了点波动，像是个被打断了游戏的孩子，生气了，也变得鲜活了。

十七捏着手里的木块，直接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阿北？”

含笑不理他，只是看着他手里的木块。

十七把手藏到身后，“含笑，阿北已经走了，离开了，离开布黎了！”

这是他花费了很多功夫才查到的消息，两个月前有一艘从别的势力来的星船带走了阿北，一刻也没有多停留。

十七知道阿北是被那些人抓走的，但他并不打算告诉含笑实话。

他只说：“他走了，不要你了！”

含笑的手抓着椅子的边缘，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唇角紧抿，“你骗我。”

她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哭腔。

十七咬着牙说：“我没有。”

他背在身后的手在发抖，语气却是坚定无比。他必须要让含笑认清这个事实。

阿北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你骗我。”含笑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水，不等眼泪落下来，她就自己伸手用力地擦去，“阿北说过的，他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

那是她在布黎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

想要阿北那对漂亮的眼睛，所以她把阿北带了回来。

阿北对她很好，他说过的，会一直陪着她的。

可是他骗了她。

含笑伸手推倒了面前高高摞起的木块，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椅子上。

这是她最能让自己感受到安全的姿势。

她在哭，声音很小，但十七还是听到了。

十七不再说话，比起安慰含笑，他更希望含笑能够认清这个事实。

这一夜，十七没回斗兽场，而是守在含笑的门口，听她哭了整整一夜。

哭声断断续续的，有时候哭得累了，她会休息一会儿。

但眼泪很快又会再来。

这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并不一定代表着软弱。

第1528章 交换

这一夜过后，含笑像是真的忘记了阿北这个人的存在。

她的面上重新有了笑容，虽然很少，也很淡。

但十七很高兴。

他同意了含笑和他一起去斗兽场打工的要求，只是含笑需要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真实的面貌藏起来。

一切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含笑刚来布黎时候的模样。

娇小的姑娘，灰扑扑的脸蛋，黑白分明的一双圆眼。

只是这一次，陪在含笑身边的成了十七。

不久之后，斗兽场里一起工作的人都知道了十七有一个“弟弟”。

是的，弟弟。

含笑把自己的真实性别也藏起来了，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装成个小哑巴。

好在一起打工的那些人也都是和阿北差不多年纪大的少年，大家都是难民区过来的，在东面讨个生活，互相之间并不存在利益相争，自然也不会针对含笑。

三天之后，又轮到十七上斗兽台了。

这就是斗兽场的规矩，每一次的斗兽比赛开始前都会选一个人上去助兴。不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博，是人与兽之间的。

而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会按照顺序上斗兽台。

幸运的时候是和野兽打，不然就是和变异兽打。

不用去想比赛赢了有没有奖励，因为活下来就是最好的奖励。

这就是难民在东面生活的规矩。

按照规矩，含笑也是要上台的，但十七找了老板，用自己两次上台的次数交换了含笑不用上台的待遇。

也就是说，别人轮一次，十七就要轮三次。

含笑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她直到了，那些一起工作的人却拦住了她。

“弟弟，也不是我们不让你去，是你哥哥交代了，让我们拦着你别过去。”

含笑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睛瞪着挡在她面前的那个少年。

但少年也只是摸摸鼻子，没让开，“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